“又睡了?”
不用说,这主语针对的肯定是关祺。也难怪关祺平日里活跃得不行,那都是因为,旁人看见的都是关祺清醒的时候。
熟络起来,就不难发现:精神抖擞是需要冗长的睡眠来换的。以至于每每冉宁二人来了个大早儿,但凡没有预先打招呼,都得等到关祺十点多钟儿。
只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剩下的三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林沐鸢两个是认识多少年的好闺蜜,有什么话不用说完,两个人就能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点。
至于姜诗锦,既不想打扰两个人,又不得不待在一间屋子里,主动说怕尴尬,不主动说,另外两个又闷闷的,只剩下面面相觑这一件事儿可以做。
“嘎吱。”
“咔嚓,嘎吱……”
“去,去,让开些!”
关祺原本就喜欢踩叶子,每逢秋日落叶,踩在上面,正好像练会了绝世神功,自以为帅气得很。
如今又偏偏有人念叨,关祺哪里就肯听了?
这秋叶有归根,落叶无归属,就像是苏轼文中那样,清风明月人所共适。
“人行杂秋意,哎!晦气,晦气!”
“谁就是晦气了?”这话关祺是越听越不满,硬是在半干的叶子上使劲儿跺了跺,“我砸了谁的秋意?你眼中的景色意境,为何要限制别人?”
“再说,既然追求意境,怎么就不能接受我凑巧在这里?”
“难道这样的凑巧,就不是意境?”
关祺实在是太能说了,以至于刚才还在念念有词的那道男声没再开口,“你你”了几句,终于还是无奈,由着前者去了。
“要不然我们改日再约?”这个时候关祺还没有起床,看这个样子不是凌晨三点睡的,就得是清晨五点睡的,林沐鸢估计要是没有人叫,关祺睡到下午去都不是问题,“让她好好儿休息一下吧,最近也都是她在忙,确实也是够辛苦的……”
回头看了看关祺,姜诗锦不忍心叫醒,可是面前两位也不能白来一趟……时间久了,关祺和她们之间的朋友就也不好做了。
“睡之前她应该是定了几个表的。既然过来一趟,你们今天要是没有事,我点些外卖,一边吃,一边也等等她。”也难得在座几位都是行动力很强的,姜诗锦一边儿说着,就已经按照几人平时的喜好,点好了餐没就等着对方回一句‘好’。
“好什么好?好刚刚还说我煞风景?”
在关祺发现自己能听见对方心声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多半儿是在做梦了——比如现在对方就在想着怎么快些把关祺这个碍事儿的糊弄走,好欣赏这无人之景。
“既然你觉得人的存在煞风景,那请问你不是人么?你留在这里难道就不毁风景了么?”
不得不说,关祺这嘴似乎除了在龚玉笙和冉宁面前,就根本没有吧吃过亏。这下儿算是说的对面儿彻底心服口服了,干脆邀请关祺去一同游船。
想着现在应当是在梦里,关祺也,没有什么值得害怕与担忧的,竟然是大着胆子,跟着那人就走,一路走到了河边儿,看着眼前的船是何等的旧貌,关祺才彻彻底底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烟花三月下扬州,如今……”
关祺从床上猛然惊醒时,嘴里还嘟囔着:“这不是大运河么?”
“怎么啦?”刚接了快递,从屋外拿进来,想着把关祺叫起来好歹吃上一些的姜诗锦,一回来就看见前者正抚着胸口,也不知道在回忆些什么。
“没事儿,哇!这是那家苏州的吃的,哇啊啊,最爱你了诗诗!”睡了个小时,别看还蒙蒙糊糊的没有完全睡醒,但凡是看见吃的,关祺这脑子就没有转的慢的时候。
“嗯嗯,快吃吧,林沐鸢和冉宁来了,你看你要不要出去……”
话还没说完,关祺半个身子已经到了客厅。姜诗锦就知道自己是不用问的,关祺什么时候喜欢一个人过?
主人不在,二位来客自然也不敢乱动东西,尽管关祺早就说过要是来了,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尤其是有什么吃的喝的,随便拿。但该有的礼貌,林沐鸢闺蜜两个显然还是不可能丢了的。
即便bj这个时候的雨不少,更不小,可暑气未曾让半分,关祺总是待不了一会儿就要倦了。只是今儿刚才又要睡着,门口儿传来有人敲门的声音。
算算日子,这个不速之客大概会是从扬州远道而归的龚玉笙了!
“嚯,您回来了?”关祺被开门声惊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发小儿已经站在屋里,“您这回来也不说一声儿?我好把需要你看了我和商家吵架的东西都准备出来呢!”
“我怎么没说?”
“你什么时候儿说了?”
终于,关祺在龚玉笙拿出聊天儿记录的时候沉默下来,一把夺过去和自己的手机对比起来。
“这是我发的?”想起自己半梦半醒的时候好像是被手机砸了一下儿,关祺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那我那会儿睡觉呢,谁知道你说了什么,我又回了什么?”
扫了一眼上边儿的时间:嗯,十点呗,谁家好人上午十点半还在睡觉?
龚玉笙懒得和关祺再就此事纠缠下去,只催着后者把要自己看的东西都拿出来。
“你看这个,颜色怎么能这么匀?这肯定不是……”
“这个,你去把他们家其他东西拿过来我看。”微微皱眉,龚玉笙心下已经有了画画呢,“我看看其他的……”
关祺一边儿递,还少不了一边儿夹叙夹议的解释:“其他这几件倒是没有问题,但是你看这几件……”
“嗯,我知道。”
“这个是真的,问题出在工艺上。”脑子还放在这商家减省个工序是图什么,遇上懂行的,岂不是自己败坏口碑?龚玉笙一股脑儿把东西都推还给关祺。
后者自然是接不住这么多东西的,亏是林沐鸢和姜诗锦眼尖,这才不至于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啊,这个是真的?那这个?”
“铸漆……”专业的词儿脱口而出,而脱口而出之后,龚玉笙才反应过来在座的诸位又不是专业学这个的,忙想了个相似的情况类比出来,“你可以理解为模具做出来的玻璃杯和吹出来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