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江枫突然嘶吼一声,吓得顾敏仪浑身一颤,连哭闹的江宛如也被震住了。
我在他这声吼叫中愣了几秒后,精神上渐渐振作起来……
“段先生,关于你母亲这件事,我希望你早点去报警,到时候我们对簿公堂,把所有一切说清楚。”对着他冷冷的说完,我不再有多余的言语,也不再多做停留,直接就朝门外走去,极力的挺直脊背,双脚却非常沉重,越是朝门口越近,越是沉重得抬不动脚,走出门的时候,我心里突地一疼,决绝的跑了。
他自始至终没再追出来。
是的,我居然还抱着那么一点点的期待,以为他那么强势的把我叫到这里来,会发生点什么,让我至少不会那么痛……但事实证明,除了让自己千疮百孔的心又多了一个孔,什么都没改变。
我跑到了外边大马路,随便拦了辆出租车,随便报了个地名就让司机走了。我窝在车后座里,麻木的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整个人都被那种苍凉、萧条的情绪淹没。
可到了医院,面对病床上日渐消瘦的何奕,刚从江枫那里得到的痛苦又变得微不足道了……心力交瘁的我,还是得强打精神应付消极的何奕,为他的治疗方案伤透了脑筋。
很快到了何遇做肾脏摘除手术的这天。
我失眠了一整夜,非常的犹豫忐忑,神经紧绷,而他却表现得异常轻松,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自己的生活即将做什么改变,满脸带笑就躺上了病床。
眼睁睁的看着护士推着他走向手术室那边,我忍不住跟着一起追去,追到病床旁边,我紧紧握住何遇的手,紧紧的盯着他,心里越发的慌张激动,但喉咙却像被卡住一样说不出话。
“别这样,一个小手术而已,死不了的,等着我出来,”他还是笑的那么轻松,深邃的目光看着我,“何奕很快就要康复了,等他出院,我们几个人又回到10年前了……”
“何遇——”
眼看就要进入手术室的大门,护士把我推开了,要我回避,在外面等候。我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何遇被推进手术室,一颗心不断的下坠,下坠,坠到万丈深渊里去……就在大门要关闭的时候,我就如触电一般,忽然飞冲过去,拦住正在关闭的门,进入手术室拽住何遇病床的栏杆,“不要!不做了!”
医护人员都奇怪的看向我,何遇也满脸的不解,“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做了!”我激动而慌乱说,“起来,我不要你做手术了,我后悔了,走吧,不换肾了,不换了!”
但何遇却以为我在发神经,让医护人员把我拉出去,他早就签订了手术同意书,不可能再反悔。
“不行!何遇,你听我说,”我深切的看着他,似乎瞬间就又回到了多年前跟他在一起的岁月,越发激动的喘着气,“我只想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不要你做出这样的牺牲,不要,趁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咱们出去吧。”
何遇难以置信的望着我,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最终,他还是按照的要求,临时跟医生改了手术的日期,出了手术室。
我们坐在医院走廊一角的椅子上,彼此沉默了许久,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何遇缓缓的把手搭在我肩上,温柔的揽住了我,义无反顾的把我搂进了他的怀里。
“云灿,我是不是重新得到你了?”他幽幽的问了句。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头靠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