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启动后,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林,我完全不知道这究竟是哪儿,不禁再问,“恺程,是你报的警吗?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周恺程听到我的疑问,他一边缓缓开车,一边若有所思的停顿了好半晌,才说到,“我昨天本来要约你吃饭的,但你电话提示关机,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就又到了你家来,发现你家里又锁着门没人,紧接着我再去了你公司,秘书也说你好长时间没来公司了……我后来一下午都在打你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总之,心里莫名其妙的特别焦躁,想去报警呢,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然后昨晚一夜没睡,断断续续给你打着电话,到今早上的时候,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发的短信,说你被韩巧娟囚禁在广市远郊的这个村里,还发了个导航地图给我,让我马上报警来救你。”
“我给这个陌生号码打过去,发现是外地的一个移动号,但对方也是关机的状态。我急了一整夜,当时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揣测这个信息的真假,第一时间去报了警,跟着警方按照这个导航地图找到了这个地方,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你。”
我所有的思绪都停留在他说的那个‘陌生号码’里,问他道,“把你手机给我看看,到底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看吧,”他把手机递给我,“最新一个通话记录。”
“……”我点开周恺程的手机瞧了瞧,自己重新又打了过去,那边很快有语音提示是关机的状态。我不禁想入遐想里,到底是谁给周恺程透露这个关键信息的?对方能给周恺程发导航地图过来,莫非他当时也正好在我被囚禁的附近?这地方这么遥远偏僻,除了韩巧娟和那名医生和护士,还有谁会知道?
“云灿,”周恺程开车的同时,右手伸过来很是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岔开话题道,“这次实在很抱歉,你遇到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浑然不知……也怪我,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眼看你也从失去孩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我就放了心,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和你保持联系,不然——”
他轻叹了声,继续说道,“毕竟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我每天密切关注你可能也招致你的反感,所以我没什么特别的事都尽量不来打扰你,不然不可能让你发生这样的事。”
我心底一软,微微有点感动,只觉得被他握住的手有点火辣辣的,没法抽脱出来……
“恺程,”我由衷的、低沉的说到,“不管怎样,真的很感谢你,除了你,也没谁再会关注我的死活了,可是,你给了我这么多,我却什么都没给过你,也给不了……”
是的,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刻,跟这个男人同处在这安全的空间里,我心里很温暖也有些酸涩,不禁回味起跟他相识这五六年来的点点滴滴,他成熟洒脱,淡薄坦荡,稳重隐忍,在许许多多细节上掏心掏肺的对我好,却从没表现出对我有多强的目的性,给我充分的自由,不会随便打扰我,不会轻视我,也不会疏远我,那么包容那么豁达那么善解人意,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些地方能吸引他如此倾心的付出?
“我从没觉得我给了你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眼睛目视着车窗前方,自嘲的笑笑,“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要你不觉得我对你生活造成了影响,依然还肯接受我的存在,就可以了。不要想太多。”
“……”我没有再说话,偏着头,目光在他侧脸上停留了好久,心里涌动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偶尔在需要转弯或者让行的时候双手抓着方向盘,更多的时候是用手握着我的手,握得并不很紧,车内也不热,但我的手在他大手的包裹里已经汗涔涔的了……我心思飘渺,昏头昏脑的,也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总之,我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握着我的手,放任这种不负责任的暧昧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不断蔓延……
车子从远郊的公路进入高速,再到广市城区,又到我家别墅区,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过。夜幕降临,我们在附近餐馆吃个晚饭,回到了家里。
陶姐最近几个月都不在,因为她一个侄女生孩子要坐月子,需要她去帮忙,我也准了她的假期。现在家里又是空荡荡的。我和周恺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身子靠的比较近,几乎贴在一起了,也能听到他略有些加重的呼吸,不过我们都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坐着闲聊。他没话找话的说了句,“韩巧娟还没找到,要不再报警让她尽快归案?”
我叹了声说道,“现在没时间去跟她纠缠,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我爸的案子。”
的确,以韩巧娟的无耻本领,要用法律手段去制裁她,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又要去警局做笔录,又要找律师,又要等待审判之类的,实在太折腾,就算真的让她判了刑坐牢,也不会给我带来多大的价值,反而会折腾的自己疲惫不堪,况且老胡的按键还僵在这里,我是心有余而力而力不足。
周恺程安慰道,“你爸的案件不必太忧心,只要他确实没有杀人,被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过几天我再帮你联系刑事案方面最好的律师,争取一个月之内能还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