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夫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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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今儿老夫人回府,我给您装扮装扮,保证让老夫人一见您就喜欢。”

程玉关坐在梳妆镜前,沉香一边给程玉关梳头,一边将梳妆台上的首饰匣子打开,一件件比对。

“大小姐头发有些干燥,奴婢给您用些桂花油吧?这可是多宝斋的桂花油,前儿赖嬷嬷和这首饰匣子一块儿送来的。”

沉香小心的拿出一小瓶桂花油,是一个淡黄色的瓷瓶,只打开盖子,就有一股甜而不腻的味道传出。

程玉关摆摆手。

“算了,我不耐烦这些油腻的东西,这桂花油你和画船她们几个分了吧。”

外间,正在给大小姐收拾桌椅摆饭的画船几个听见,惊喜的对视一眼。

沉香也是同样惊讶,她看了眼手上精致的瓷瓶,又看向琉璃镜中的小姐。

“这一瓶要好几两呢,在我们庄子上,便是庄头家里,也用不起这等好东西。您现在不想用,奴婢就给您收起来,等您什么时候想用了再拿出来。”

程玉关摇头,“我自小就不爱这甜腻的东西,你们分了吧,别放着放着忘了,时间长了坏了,倒是白白糟蹋东西。”

沉香见镜中小姐浑不在意的模样,这才试着点头,“那奴婢等,就托您的福,也跟着用用这好东西了。”

许是一大早就收了程玉关的好东西,沉香和画船几个,明显心情很好,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断过,程玉关坐在外间的饭桌前,画船的手更是没有停过。

“大小姐,这个奶饽饽好吃,您尝尝。小厨房的妈妈只做咱们院子的饭,可比府上的大厨房做的还要精致,一口一个,您还能多常几样,这银丝卷也好,两口一个,就着粳米粥香的很。”

程玉关一向不爱说话,听画船说话,也只偶尔点头。

沉香也不计较画船的代劳,而是守在一旁,说着今儿的大事儿。

“赖嬷嬷来信儿,说老夫人最晚巳时末就能进府。侯爷和夫人肯定会早早等在静远堂,您一会儿用了餐点,不如就去静远堂等候,还能跟侯爷和两位公子小姐见见面。”

程玉关晨练耗气力,两碗粥下肚才放下勺子。此时她听沉香这么说,便回过头去。

“两位公子小姐?”

沉香郑重点头,“是,府里还有一位三公子和三小姐,都是桐姨娘所出,平日里深居浅出。老夫人最爱子孙团圆,所以每次老夫人回来,桐姨娘都要带着两个儿女出来迎接。”

程玉关还是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两个弟弟妹妹,并且不是继夫人杨氏血脉。

前世的记忆本来就模糊,程玉关只记得女主母女两个,是京都人人羡慕的一对母女。

这世上有情人难得,她们母女两个明明出身普通,却偏偏都遇上了有缘人,继夫人杨氏虽不是原配,和程侯却是一对佳偶。程玉楼更是得五皇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因此被京城人传诵一时。

程玉关还以为,侯府里只有杨氏一个,原来,还有个桐姨娘。

“走吧,去见见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妹们。”

程玉关一身杏色袄裙,头上更是搭配上一个米珠攒成的花朵银簪,垂着短短的米珠流苏,显得十分稚嫩可爱。

这样的程玉关跟第一天进府时带着煞气的模样大不相同,以至于她刚踏入静远堂正屋,早就等在此处,几日不见的程芳川就觉得眼前一亮。

程侯本来正跟杨氏程玉楼母女二人说话,见程玉关进来,便微微睁大眼睛,赞道。

“玉关的年纪,穿这样鲜嫩的颜色才正好,府里前些日子不是请了师傅裁夏装吗?嘱咐过去,让她们多给玉关裁些亮色衣服。”

杨氏僵了片刻,立马点头,“是该如此,我回头就嘱咐霓裳阁的师傅。”

说话间,程玉关走上前,先屈膝一礼,给两人请安,然后好奇道。

“这京城针线师傅的手艺这么好吗?都不用量尺寸,就能做出合身的衣裳来?”

程玉关一脸天真的疑惑道。

杨氏坐不下去了,连忙起身,“霓裳阁上次来的时候,大小姐还没回府,我看您跟玉楼身量仿佛,便没有让针线师傅再次上门。”

杨氏瞟了一眼程侯,跟程玉关解释道。

程侯也静了片刻,摆摆手,“让底下人跑个腿的功夫,能费什么力气?等下你就让人去请针线师傅上门,知道了吗?”

杨氏急忙半蹲行礼,“知道了,侯爷。”

程侯是怕了程玉关第一天那追究到底,不依不饶的模样,怕程玉关又揪着这件事不放,连忙转移话题。

“前儿你说路上疲累,要修养一番,如今可修养好了?你祖母回来,可不能任由你睡到日上三竿了,每日要早早起来,晨昏定省才是,老夫人最重规矩。”

程侯三十出头,面白短须,剑眉星目,此时一派温和的模样,十分和气可亲。

程玉关也不想每天跟斗鸡一般,见面就要红着眼睛争个输赢,听到父亲这般说,只笑着瞥了一眼杨氏,便自顾自的走到下首坐下。

“您是听谁说的我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父亲,没有亲眼见过,可别轻易下结论。”

程玉关瞟了一眼杨氏,程侯也跟着程玉关的眼神看了眼杨氏。

暗自瞪了一眼,程侯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回头看向程玉关。

“哦?那你每天在清心堂做什么?听说这些日子,你只出去过一次,跟玉楼的那些闺中好友打了个招呼,别的时候都在清心堂。”

程侯语气温和,又一直打圆场,程玉关也乐得配合父慈子孝的场面。

“您觉得呢?”

程侯闻言,颇有些欣喜。

女儿这般说,也是天伦之乐的趣味,他捋着短须,看了眼黏在杨氏跟前的小棉袄程玉楼。

“你二妹不同于普通的闺阁女儿,不爱针线爱诗词,如今也算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玉关你呢,看样子,应该也不爱针线,说话直爽,也不常引经据典,应该也不喜读书。该不会,你躲在清心堂舞刀弄棒吧?”

程芳川猜测道。

听侯爷问起程玉关每日起居,沉香颇为自豪,等侯爷话音刚落,她便迫不及待的显摆。

“侯爷猜对了一半!”

“哦?”

程芳川目光看向沉香,“你是老夫人从庄子上找来,专门伺候大小姐的沉香吧?你说说,怎么个一半?”

沉香掰起手指头,“大小姐每日卯时准时打拳练武,上午练字看书,下午或射箭或钓鱼,比一些书生求学还要勤奋。”

“哦?”程芳川有些惊讶,“玉关竟然文武兼修,改日来书房,写几个字为父瞧瞧。”

见几人说的热闹,程玉楼也忍不住插嘴,“大姐还是不要太辛苦了。我每天见小弟读书,晨起五更,夜读三更,每天的课业,都要打着瞌睡才能写完,只看着就让人心疼的不得了。大姐是女孩子,又不用进学考试,还是放过自己吧,咱们女孩子,有父母兄弟撑腰就好。”

说着,程玉楼来到程芳川面前,殷勤的给父亲捏肩,“父亲,您说我说的对吗?”

程芳川一脸满意,“读书求学,哪有不苦的,千里正是打根基的时候,你别太心疼他。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他身为侯府男丁,应该付出的代价。”

“女儿听父亲的。千里也懂事的很,今日祖母回府,母亲让他休学一天,他非要去学堂,说是散学了再过来,不妨碍的,不肯误了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