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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程玉关去了望海楼。”
下人过来禀报。
许知蕴闻言,脸上不知是怅然还是如释重负,她跌坐在椅子上,满面恍惚。
程玉楼先是一喜,随即又满脸不屑。
“程玉关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跟她多年的丫鬟,她说抛弃就抛弃。到底,她还是更看重那个初见的武香香,毕竟,武香香才是她三嫂,若弃了武氏,怕是以后,程玉关就要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无娘家可依了。”
“亏我以为,她会来救流云。维持她那超然的操守。原来不过如此!”
许知蕴的计谋是阳谋。
救武香香,世人会觉得程玉关冷血,漠视丫鬟奴才的性命。
救流云,也会有人说程玉关沽名钓誉,为了个丫鬟大义灭亲。
总之,这是个两难得抉择,无论选谁,都是个陷阱。
如今,程玉关轻易做了选择,真的掉入许知蕴的陷阱,从此以后做个世人眼中的俗人。
程玉楼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怅然若失。
“她没看出你的计谋吗?为何这般轻易掉下陷阱?”
程玉楼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容易就将程玉关拉下神坛,仅仅用了一个她身边的丫鬟。
许知蕴则满面得意。
她入宫之后,面对帝后默契,再三绝望,终于报复了程玉关这个始作俑者,心中正是畅快的时候,此时便忍不住说到。
“大蛇打七寸。”
“以前是咱们不了解程玉关。咱们在意的女儿家的名声,地位,财富,她通通不在意。但是,她这个人,轻易不相信人,但是一旦和谁有了感情,就抛弃不下。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
“今时今日,她抛弃流云。后半辈子,不但世人谴责,她自己,恐怕也会终身内疚。”
“若是流云真的因为她而死去。程玉关这辈子,恐怕都难以开怀。这件事就像留在她心头的伤疤,永远也好不了。每每想起,都会疼痛不已!”
许知蕴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道。
程玉楼心下一骇。
“你不是说就是吓唬程玉关吗?”
“知蕴,你别冲动。”
“毕竟人命关天。这跟以前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
程玉楼从小是侯府贵女,自然知道,对于一个已经嫁人的贵女来说,她们的底线是什么。
首先,她们有背景深厚的娘家做后盾,婆家人不敢轻易对待她们。
帝后也是如此,否则,不会对许知蕴难以管束。
再则,娘家此时也管不到她们这些出嫁女。
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只要不伤天害理,没有确凿的证据说她们涉及人命,她们便是再胡闹,也有人兜底。
这次也一样。
虽然她们联手逼得程玉关进退维谷,但是,只要最后流云没有丢掉性命,哪怕是被侮辱一番,也无伤大雅。
是的,程玉楼心中,就是折辱流云一番,让程玉关心疼。
哪知道,看许知蕴这么疯,竟然就是要人命的架势。
程玉楼忍不住提醒。
“你白纸黑字的给程玉关留了把柄。若流云真的出事,你也脱不开身!”
程玉楼规劝。
许知蕴却霍然扭过头,脸上带着瘆人的笑。
“人活着,就可能弥补。我怎么可能给程玉关弥补的机会?就像我,谁会给我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动手!”
随着许知蕴一声令下,门外一虬髯大汉,闷声回答。
“是,小姐。”
听着脚步声远去,程玉楼眼睛睁大,看着有些癫狂的许知蕴,心中这才升起害怕来。
她真是疯了,才会一而再的被许知蕴拉扯过来。
今日若是真的出了人命,许知蕴躲在深宫,她程玉楼,难道也要一辈子受人指点?
“来人,拦住他!”
程玉楼厉声吩咐道。
平日里沉默寡言,跟在程玉楼身边的下人,此时却显现出不一样的速度。
扑上去就要拦下那大汉。
“今儿这人,来的可真是齐整!”
平日里仿佛摆设一般的顺天府尹,出现在清风楼。
“大人,流云被程玉楼,许知蕴二人捆绑,小的怕出人命,便让人请您过来,主持公道。没想到,您来的真是及时。”
楼上,小五拉着流云,一同从流云被捆绑囚禁的屋子里出来。
看着楼上楼下的几波人马,有些发懵。
“他们两个奴才丫头,怎么就惊动这许多人?”
许知蕴的人,程玉楼的,她果然也有人手。
还有掌柜的,顺天府,还有小五。
这些人,各自占据一个方位,警惕旁边。
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顺天府,此时却大咧咧振了振宽大的官服袖口,指了指天。
“四皇子命,凡牵扯四皇子妃,一律先斩后奏!”
顺天府尹只觉得,这辈子,这官当的都没有这般舒心。
有了四皇子这话,跟拿了尚方宝剑有何区别?
因此,面对平日里需要低声下气的贵女,背景深厚的掌柜的,府尹却懒得解释,直接大袖一挥。
“都给我拿下,待本官审问之后。无关人等,当即放出。若有牵扯,就等四皇子回来,亲自解释吧!”
说着,顺天府尹挥手,衙役们仿佛脱缰的野马,如虎狼一般,扑过去抓人。
“大胆,这是宫里的许美人,也是你们配动的?若是胆敢有丝毫冒犯,陛下必然,要了你们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