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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城没多远,浅井长政正在关心阿秀,看她是否有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伤,接着他们就都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一回头,他就看到了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并肩向他们走来。
其中手里还拎着几个血淋淋的丑陋老鼠头的高大男人,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正是不久前还和他对饮的前田庆次。
而且前田庆次手里还牵着一匹马,正是宫部继润作为礼物送给他的那匹,虽然没有完参加这场织田家的内乱,但前田庆次也没有闲着,除了砍了几头逃跑的鼠妖忍者以外,竟然还把他的战马抢救出来了。
至于那个矮小的身影则是宁宁,只是她现在的打扮却让浅井长政非常意外,同时又满心的惊喜,因为她身上赫然背着大包小包的,那是她的行礼!
“哈哈哈,长政,从今日开始,你的大名将名扬天下啊!”
前田庆次随手将鼠妖的头颅扔到了路边,看向浅井长政的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钦佩,同时还有一股昂然的战意。
这样杰出的武士,也不枉他不顾叔父的反对,与之倾心结交一场!
浅井长政笑了笑:“还要多谢庆次,如果没有的你的话,说不定就让这几头鼠妖逃掉了。”
今天清洲城内也不知道混进来了多少个伪装成人类的鼠妖,而且其中有不少赫然是忍者型的鼠妖。
这些鼠妖的身体素质本就比人类更强,在学习了人类的技巧之后,就变得更加厉害了,所以哪怕是在大军重围之中,在他和阿秀的亲自追捕下,还是有不少成功脱逃。
之前浅井长政追上去砍了几头,宁宁暗中偷袭干掉了几头,剩下的看起来则都被前田庆次给杀光了。
他虽然因为自身的特殊情况,不愿意参加这场织田家的内乱,但要说杀妖怪,他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前田庆次踢了踢地上那即使已经死亡多时,但仍然可见生前凶残的鼠妖头颅,脸上满是感慨:“哈哈,这可是传说中的妖怪啊。”
“常人连见都见不到,而我今天却杀了好几头,就冲这件事情,今晚就该多喝几杯,哈哈哈!”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错,而且浅井长政注意到,在接连杀死了这几头鼠妖之后,他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虽然有些血,但一看颜色就知道都不是他自己的,显然这几头鼠妖压根没让他拿出力。
浅井长政自然看得出来,哪怕对方的身上没有任何守护灵的存在,也没有丝毫能量可言,但杰出的天赋加上多年以来的苦心修炼,也足以让前田庆次轻松应对这些妖怪了。
真是惊人的力量啊,这样优秀的武士,如果再配上一个强大守护灵的话,一骑当千恐怕也并非梦语了。
又聊了几句,看着兴致极佳,并且放言今晚不醉不归的前田庆次,浅井长政忍不住开口劝道:“庆次,今天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毕竟清洲城损失不轻,而且你的那位比你还小几岁叔父,今天也立功不小。”
前田庆次闻言顿时冷静了不少:“啧,是又左卫门那家伙吗?我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他一共有两个叔父在织田家诸多家臣中声威显赫,血缘上的叔父,铁炮达人泷川一益,以及名义上的叔父,号称“枪之又左”的前田又左卫门利家。
和不愿出仕的他不同,前田利家那家伙从小就跟在织田信长的屁股后面,这么多年过来了,早已经变成了对方最忠诚的部下,甚至连一言一行都要模仿。
织田信长、前田利家,以及他前田庆次,正是清洲城乃至于整个尾张境内最出名的三个倾奇者。
外人往往以为是信长殿下影响了他那位小叔父,继而再影响了他,可是他自己却心知肚明,事实并非如此。
自己之所以表现出傲气,只是因为不想在无能者的身上浪费时间,而对于如长政这样杰出的武士,自己却会真心与之相交。
可是那位信长殿下所表现出的傲气,却是对所有礼仪、规则,乃至于对生命的漠视,在对方的老师不惜以死相劝,他却仍旧我行我素,几乎没有任何改变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看明白了。
所以自己拒绝出仕,并且决定永远也不会出仕于织田家。
自己热爱战斗,同样也热爱生命,哪怕互相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正式的交流,但他知道自己和织田信长永远都不会是同一路人。
浅井长政却不知道对眨眼之间就想了这么多,他只是继续提醒道:“利家殿下现在已经是赤母衣众的头号笔头,长此以往,恐怕对庆次你有所不利,除非,你选择出仕,并且以战功压过利家殿下。”
赤母衣众、黑母衣众,是织田信长手下两支最精锐的亲卫骑兵,总数大致在四十人左右,成员都是尾张最杰出的武士,前田利家则以其武力和战功成为了赤母衣众的第一位。
哪怕前田利家现在还未曾拥有任何属于他自己的村子或城池,他的俸禄也不过是一两百贯,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整个织田家也绝对算得上是重臣,未来不可限量。
而浅井长政所说的也并非虚言,现在情况的确对前田庆次很不利。
因为庆次的父亲,也就是现任前田家家督的身体非常不好,无法以武士的身份征战沙场。
偏偏在之前织田家的内斗未分出明显的胜负的时候,前田家还选择了分别下注,有些武士选择加入今天那个叛乱者织田信行一方,唯有前田利家坚定不移的站在了织田信长的身后。
虽然在乱世之中,分别下注不同的势力是保存家族的最好方法,可是现在织田信长这位和寻常大名的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已经获得了面而彻底的胜利,在前田利家战功越来越高的同时,织田信长还能继续忍受前田家多久呢?
易地而处,换做浅井长政自己,他恐怕也会出手了。
倒是不至于将前田家完剿灭,但让亲近自己的前田利家坐上家主的位置,还是非常符合织田家现在的利益的。
前田庆次闻言越发冷静,他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合理性。
事实上以前他的叔父泷川一益也从侧面提醒过他,只不过他当初并未放在心上,但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的确非常之大啊
但随即前田庆次不由得哂笑起来:他前田庆次生来便放荡不羁,从来不畏惧任何艰难困苦,也绝不会接受任何威胁,更何况他和那位信长殿下永远都不会是一路人,哪怕是为了前田家的延续,他也不会向对方卑躬屈膝!
“多谢长政你的提醒啦,可惜,这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个永远无法解决的困境了。”话虽如此,前田庆次的脸上却毫无悔意,反而只有洒脱,以及一点点愧疚。
那是对他的父亲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