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凝云眉头一皱,却不是因为文岳先生意有所指的话,而是文星报的分工问题。
目前文星报满打满算只有十几个人。
文岳先生四人编写。一个雕版师傅雕刻。剩下的八个人中六个人做些杂活伺候,两个人做饭。
但她的记忆力,皇宫边上曾有一所初代的报社,里面写稿的写稿,审核的审核,排版的排版,一系列分工明确。
谁有什么问题找什么人。
杜凝云想着,轻摇着团扇,随口说道
“你是老人了,第一条便让你用着,你先回吧。”然后便开始思索先让文星报初成规模。
但当初飘在皇宫时,报社内虽有些有趣的东西,但杜凝云当时也只挑有趣的东西看,那里管报社需要有那些人。
思来想去,杜凝云忍不住双手抱头,哀嚎一声。
“早知今日,我怎么会只顾着玩呢。”
但早知今日不存在,杜凝云也只能命待墨等人那里纸笔,自己将还记得的内容写了大概,便说
“这是我的一些想法,你拿着送到家里去让父亲瞧瞧,然后再在文星报里实施。”
杜凝云说罢,便懒懒的往桌上一趴,唉声叹气的说道
“若非…”
“若非什么?”杜凝云才开口,一旁玩了许久,终于玩腻了的蕙儿立即凑了上来,好奇的问道。
杜凝云嘴角微抽,却只说“没什么。”
无非是历史上左右人后世风评的是文人的笔杆子,文星报若是能起来,日后有人抹黑她,她也能给自己洗白。
蕙儿见杜凝云不说,嘟了嘟腮帮子,却不好再问,只看着杜凝云又歪在桌上,懒懒的打着哈欠。肉肉的小脸又白又嫩,杏眼因哈欠的缘故蒙上一层水光,瞧着别样勾魂。
蕙儿见状,忍不住在心里想难怪将军会看上她,这娇媚动人的模样,饶是女子看了都觉得喜欢,何况男子。
让蕙儿忍不住说道“姑娘从未去过镇北侯府吧。姑娘这般娇嫩,日后嫁到侯府,还不知怎样消瘦。”
杜凝云闻言忽然来了兴致,便笑问道“我倒是从未去过镇北侯府,你倒是讲与我听听。”
蕙儿沉默了片刻,沉声道“侯府也是一样的大,只是侯府里面没什么花儿草儿的,四处冷冷清清,人也少的很。”
杜凝云眸光一闪,她曾听说。
镇北侯府的老太爷死后,镇北侯府便不再弄什么虚套,虽然府里还住着两位女主人,却也如庵堂一般冷寂了。
“听闻戚老太太和老太爷感情甚笃。”杜凝云正色道。
蕙儿点点头,说“老太爷便是中箭身亡,也把老太太送的护身符拿到手心里才肯咽气,生怕护身符未曾贴身,带不走。”
杜凝云闻言有些失神,记忆中戚家的男子甚少在京城,女眷住在京城根本就是守活寡。
所以她一直以为戚家夫妻之间是家族联姻,彼此相敬,却无多少夫妻情分。原来她们长久不曾相见,却能这般深情。
蕙儿又说“太太和侯爷也是彼此爱慕,只是正因为爱慕,本就弱质的太太四年侯爷,在家中医药不断,也病不见好。私底下都说太太是害了相思病。”
“我看是戚夫人性子软,又多病不管你们,才叫你们这些贫嘴贫舌的在背地里嚼舌头。”杜凝云说着,又是好气又好笑的看了眼蕙儿,又接着说
“若修和听见了,让人狠狠的抽你一顿,看你的嘴还贫不贫。”
蕙儿吐了吐舌头,心道才不让将军听见呢,让将军听见只怕将军要摘了她的脑袋给太太做酒器。
蕙儿想着,娇笑道“再不敢贫了。”
杜凝云便笑着问道“修和可有喜欢的东西?你知道,我是要亲手做几样东西给他做回礼的。”
蕙儿愣了愣,将军喜欢的东西?
将军除了喜欢在角角落落养几条鱼,等鱼大了烤制着吃外,好像也没别的爱好。
“要不姑娘烤几只鱼给将军?”
杜凝云闻言也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娇嫩白皙透着些许粉嫩的掌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烤鱼。
她会吃。
次日一早,来的是宴请阁府督镇及诰命等人。
杜凝霞已经醒了,因腿已经有了知觉,更不出来见客,而是直接在重阳伯府请了太医,暂时不打算挪地方。
秦凤华母女就没这么舒服了。
忠意伯直接上奏自省,说杜凝霞双腿已废,如今受辱,更知不堪为郡王妃云云,上书请圣上退婚。
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是干什么。
求退婚,以退为进装可怜坑东郡王府还差不多。
但这招是有用的,毕竟忠意伯在朝中演了太多年,演技极佳。
一次声泪俱下的退婚请求,直接把东郡王府变成仗势欺人欺辱朝臣的大恶人。
站在勋贵一列为了自保甚少出声的东郡王都惊呆了。
可偏偏秦凤华主动带人欺辱杜凝霞是真。
杜凝云去给杜凝霞出头,被气走也是真。
杜凝霞被气到从轮椅上站起来,最后倒地昏迷不醒更是真。
这些一看就是真话,一查证准没错的话,让东郡王越发的气恼。
凤华拿花砸杜凝霞,往大了说是欺辱良家臣女、未来郡王侧妃。往小了说就是女孩家的嬉闹。
而气走杜凝云,杜凝云是被气走的,可杜凝云是被杜凝霞气走的。可忠意伯一开口就是杜凝云替堂姐出头反被气走,到成了凤华把杜凝云也欺负了。
最主要的是后面一条,凤华的脸都给挠花了,忠意伯怎么不提!
但东郡王气归气,却不好把心中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看似他是郡王,杜家只是伯爵之家,他东郡王府压倒忠意伯府。
可忠意伯他是权臣,是勋贵还是清流中的领头人之一,还极受圣上重视。而他是天天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什么事冒头了,被皇上变着法治一治的无权郡王。
加上杜家是老牌世家,忠意伯绝对担得起位高权重四字。
而说到底,他堂堂东郡王,他惹不起一个忠意伯!
“陛下,臣教女无方,可…”东郡王思来想去,想干脆先服个软,再解释一番。
可他才把服软的话说出来,皇上就冷笑道
“的确无方。在重阳伯府老寿星的寿宴上殴打贵女,把朕亲封的贤侧妃视做你东郡王府的随意打骂的家奴。皇兄,你的好女儿当真是威风,当真是厉害!”
东郡王听见这满带寒意的‘皇兄’二字,便知道这里面详细的对错已经不值得深究,当即跪了下来,哭道
“皇上,臣有罪,还请皇上开恩…”
“开恩?”皇上再次打断了东郡王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