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凝霞被她们这不讲理的话气的一阵倒仰。
这里是忠意伯府,是杜家。
三房再是庶支,她们住在这里也比你们名正言顺。
何况三叔父是六殿下的人,她和三房打好关系还来不及,她是疯了才会得罪三房去。
杜凝霞想着,却不好把话说狠了,只说“你们也是打南边来的,不知道他们一家的厉害吗?你…”
“知道又怎样?现在我们和他们都不在南边了,她们还横哪门子的横!”谢湘玉理直气壮的打断了杜凝霞的话,气呼呼的说道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你再不给我们出头,我们就去找姑妈去,看你怎么遭殃!”
杜凝霞脸色越发难看了下来,却只沉着脸说道“你们想找便去找。”
她现在还没从温雪院出来呢,我都见不到她,你们有本事见她一见,我才服你们。
杜凝霞想着就冷笑着撇过头去。
可她低估了谢湘玉几人的蛮横,她们几个人根本不管杜凝霞乐不乐意,便硬推着杜凝霞的轮椅到了秋梅斋。
偏杜凝霞还要面子,觉得大喊大叫拼命挣扎,有失世家贵女的体统,怕被伯府的丫鬟婆子看见了笑话她。
即便心里不爽极了,杜凝霞也硬绷着小脸,不让自己面露狰狞。
梅香小筑离秋梅斋近极了。
杜凝喜和杜凝欢两人的院子也紧挨着此处。
故而杜凝霞这边才被推出来,就恰好撞见才从院里出来的杜凝喜姐妹二人,这姐妹二人便嬉笑道
“嫡姐这是去哪?”
说着便走上前去,笑嘻嘻的去捉谢湘玉的手。
吓的谢湘玉瞬间后退数步,警惕的说
“你想干什么?”
杜凝喜便嬉笑道“我能干什么?我还打你不成?你这样防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防贼呢。”
说着,杜凝喜状似亲昵的挽住了谢湘玉的手,就催促道“还不走么?”
虽然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但瞧你们这样子就准没好事,既然没好事,又怎么能少了我们。
而杜凝欢又有样学样的在另一边也拉住了谢湘玉,让谢湘玉只能硬着头皮说
“走。”
惹得杜凝霞皱着眉头威胁道“你们两个别忘了你们的婚事在谁手里捏着。你们现在帮我撵走了她们,我还能让阿娘给你们寻一门好亲事,否则!”
杜凝霞声音中满是威胁之意。
而谢湘玉被杜凝喜和杜凝欢拉着,不敢开口。只能用惊恐的眼神看向杜凝霞,威胁道“杜凝霞你说什么?到底谁才是你的…”
谢湘玉的话还没说完,杜凝喜就已经冷笑着说道
“姐姐操心的事可真多,如今更是连妹妹的婚事都操心上了,知道的是姐姐威逼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嫡姐你小小年纪比谁都恨嫁,好不容易把自己嫁出去,就巴巴的想把妹妹也嫁出去。哦,不对,嫡姐你是侧妃,也不算嫁!”
一番话说的杜凝霞脸色黑如锅底。
谢湘玉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嘲讽道“杜凝霞,你看看你,我们来之前你把自己吹的无所不能,整个忠意伯府都好像围着你转一样。结果我们来了才知道,你算个屁?整个忠意伯府谁把你放在眼里。我们来投奔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杜凝霞听了这话当即怒道“那你们倒是走啊,谁求着你们住在这里了?一天天谱子比谁都大,架子比谁都高,在这里住的不好你们倒是走啊!”
杜凝霞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别人的外祖家家即便不给她脸上贴金,也不会往人家脸上抹黑。
可她这外祖家可好,厚着脸皮挤到她这里来,还一天到晚嫌这嫌那,一时一刻都不想消停。
可你们嫌这里不好,你们倒是走啊,忠意伯府虽大,有一个人拦着你们不许你们走吗?
“杜凝霞,你真以为我们不会告给姑母吗?你欺负我们!”谢湘玉那里被杜凝霞吼过,闻言直接委屈了起来,也顾不上强行推杜凝霞去招惹三房了。
谢湘玉直接自己流着泪,跑向了秋梅斋。
而谢湘水这两个庶女一向万事全听谢湘玉的,半点不敢违背谢湘玉,见状也纷纷喊道“你看不起我们,你还欺负玉姐姐,我们都看见了,我们这就找老太太去。”
说着,谢湘水两人也纷纷跑向了秋梅斋。
可这里离秋梅斋何其近,谢湘玉方才哭着跑进去,就已经惹得不少人出来。
如今谢湘水两人又嚎了一嗓子,直接便把三房的几人给招了出来。
杜凝霞还在自己崩溃着,就听见杜凝露也满是嘲弄的声音
“这不是我那‘霞光万丈、无人能及’的好堂姐吗?怎么小可怜儿的坐在路上掉起眼泪了?亏你也是大家贵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哭啼啼,你也不羞。”
杜凝霞闻言立即擦净了脸上的眼泪,刚想嘲讽两句,一抬头便看见杜凝露身上穿着的上好蜀锦,如明月一样皎洁圆润的脸蛋上写满了和杜凝云如出一辙的骄矜之色。
杜凝霞到口边的嘲讽之语顿时硌在了喉咙里。
三年不见。
杜凝云一如既往的过得及其滋润,却不想原本不及自己的杜凝露也这般滋润起来。
也是,重阳伯府里初见之时,她不也差点没认出杜凝露。
可是。怎么到了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日子越过越回去?只因为她是二房女吗?
杜凝霞想着,盯着杜凝露的锦裙又看了两眼,冷声说“去年的旧样式,今年还穿在身上呢。”
杜凝露那里听不出杜凝霞的话外音,当即冷笑道“的确是去年的旧样式,但堂姐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就来笑我。也不嫌害臊。”
杜凝露低声说出最后一句,但满是轻蔑的眼神却比她的话更刺激杜凝霞的心。
可杜凝露说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她笑不了杜凝露。
她身上的衣裳不过是寻常锦布所制,虽然也是锦衣,但比起杜凝露的蜀锦衣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但杜凝霞还是昂首挺胸的说“你我的差距,可不在这一身衣服上。”
“那在哪里?在我爹爹即将升入吏部,而二伯父已经是白身?哟!真论起来,堂姐你已经是民女了。毕竟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身份高低全凭父兄的能耐,而堂姐你就连兄长也都只是一个去年才勉强考中秀才的人,担不起你二房的门楣。”
杜凝霞闻言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有什么?
不就是你们三房出了一个已经中举了的杜昧吗?
中举了不起吗?
大房的长子杜徽进士出身,在外做知州。次子杜鸣比杜昧还小一岁,也是举人功名,明年还要再考进士,不比你三房厉害。
怎不见大房天天拿这些来吹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