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瑞来说，演殓已经彻底结束，被抛在了脑后，但对于许多人来说，它带来的影响才刚刚开始。</p>
深夜，法国观察员奥菲尔以官方的书面格式，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天汇报。</p>
为此，他今日晚宴上甚至滴酒未沾，根本不像一个法国人。</p>
不过此时他依旧心绪难以平静，总觉得缺少点什么。</p>
是那种，时代浪涛下，总想尽力而为，做哪怕最后一点无用的努力的感觉。</p>
于是，奥菲尔以私人口吻，写下了一封信。</p>
“尊敬的皮埃尔J军，久疏问候，我此时身在琉球，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原由也看到了相应的汇报.但我依然希望您能百忙之中再看一看这份来信.”</p>
奥菲尔键盘巧的啪啪响，一连三个小时，屏幕上已经排满了文字。</p>
他将自己想说的，关于对这次演殓的东西，重新梳理了一番。</p>
没有复杂的演殓流程或者装备描述，只有一些结论和判断。</p>
但敲下最后一个句点时，还是觉得不够。</p>
于是一个人走出旅馆，点了一根烟，在凌晨三点朝着沙滩而去，想要散散心。</p>
走着走着，迎面撞上一个身影，同样也是观察员，来自鹅国的莫拉维，两人晚上在晚宴还见过。</p>
鹅国和欧洲关系向来不好，或者说鹅国一心向欧，欧一心防鹅，所以这么多天他们也没说过话，不过此时这个地方碰见，奥菲尔还是抬手打了个招呼。</p>
莫拉维沉默的点点头，两人擦肩而过。</p>
但几米之后，又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回头同时道：“聊聊？”</p>
然后相视一笑，同向而行。</p>
没有嘘寒问暖，莫拉维直接道：“这次他们展现出来的力量，超过了此前我们最夸张的猜测，我的上司每天都会发邮件问我是不是写报告时喝了太多伏特加。”</p>
奥菲尔：“我也差不多，一直在反复强调我写的内容没有夸大.海陆空..不，准确的说是‘海陆空天’四个维度，和我们像是在两个时代。”</p>
说实话，来之前他们也并没有轻视，现在这个时代还轻视中国的，要么是坏要么是蠢，但来了之后，现实的表现让他们之前所有预设都显得“轻浮”。</p>
莫拉维突然道：“你觉得如果开Z，哪边胜算会大？”</p>
奥菲尔一愣：“和谁？法国么？我们还没疯。”</p>
莫拉维摇摇头：“自然是大美丽。”</p>
奥菲尔沉思片刻：“总量上，肯定还是全球布武的漂亮国军队体量更大，但互不攻击B土，不进入‘H战争’的情况下.我只能说西半太平洋，漂亮国没有任何胜算.”</p>
莫拉维突然说道：“要不然，我们试着推演一下？”</p>
奥菲尔眼前一亮，推演可以说他们这种军官必备的技能了，尤其是会被派出来当观察员的人。</p>
莫拉维有着很强的地理知识，居然靠着一根树枝，就在沙滩上画出了以太平洋为中心的简易轮廓，商议之后，奥菲尔作为Z方，莫拉维作为M方。</p>
世界上大部分主流国家的军队配置，都在他们脑海里，虽然不够严谨，但也有依有据。</p>
奥菲尔举着树枝：“那么谁先发难？”</p>
“自然是漂亮国，但不会是它自己。”</p>
莫拉维指着“东南盟”所在的位置，划了一个大圈：“我猜，是这里的某个代理人。”</p>
“为什么？”</p>
“还需要问么？显然代理人更安全，可以随时止损。”</p>
“其次，直接正面对抗，会给全世界带来太大压力，大漂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更不要说舆论的反应，如果今天两边正式开打，那么老百姓会集体恐惧、集体反对。”</p>
“但，如果是一大一小，将小的那个营造成‘被欺辱的弱者’形象，内部的声音将可以被统合，以此为借口，可以调动的力量更多，也可以拉拢许多盟友。”</p>
“需要做的，只是故意教唆小个子，去挑拨大个子不可能割让的‘核心利益’..”</p>
说到这里，莫拉维忍不住想到这两年二毛和大鹅之间的龃龉</p>
叹了一口气这是阳谋</p>
因为规则有漏洞，所以小国很容易被极少数人控制，然后绑架全国的人去犯险.</p>
因为媒体被控制，所以小国也很容易被挑动，去做螳臂当车的事情。</p>
然后一个、一个的，成为消耗品，国家和国民一起.</p>
奥菲尔点点头：“那我觉得，是这里。”</p>
他点了点代表“吠方”的群岛。</p>
“最弱，又最有野心，你看过《三国传奇故事》么？里面有一句叫‘凶狠而胆小，见利益就忽视了性命’，我觉得很合适。”</p>
莫拉维点点头：“好的，那就以此为起点.”</p>
两人就此，用砂砾、海水、树枝，开始了一场不严谨的推演。</p>
然后一遍一遍的重来。</p>
一开始，只围绕太平洋，后来，他们觉得这是一场注定会牵扯全球的大事，于是又将地形图进行了补完到了几乎整个地球。</p>
一连进行了七次。</p>
结果如果以平分太平洋为中止，不过分延伸的情况下.奥菲尔胜利了六次。</p>
唯一一次，莫拉维代表的M方胜利，是因为奥菲尔中途改了目标，以小日子为主要目标，被牵扯了太多精力导致的。</p>
海岸线上，隐隐有了一抹亮线，太阳将要升起了。</p>
两人却都意犹未尽</p>
直到，沙滩上，来了第三波人。</p>
一高一胖两个身影，慢跑着经过了奥菲尔和莫拉维所在的地方。</p>
周瑞好奇的停下脚步。</p>
车乾决心要减肥，他的毅力比想象中要强，周瑞就带着车乾一起，在太阳升起前进行晨跑。</p>
效果还不错，几天的锻炼，还不足以改变车乾的身材，但确确实实改变了他的毅力和忍耐力，即便和破风箱一样喘气，也没停下。</p>
就是嘴里不停叨念着什么“欧尼酱”，不知道什么鬼。</p>
奥菲尔和莫拉维他都见过，不过叫得出名字的只有奥菲尔，法国观察员。</p>
周瑞看着两人，和沙滩上明显的世界地图，周瑞思索了片刻，就猜到了他们在干什么。</p>
对身后喘成狗的车乾说道：“休息十分钟，不准坐下，慢走转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