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扇门已经被撕碎,无数的怪物从门外蜂拥而来,而挡在它们面前的,就是作为殿后之人的伍双。
被拉进来的屠怜也就站在这个男人的身后,也看到了正蜂拥而来的怪物。
那是让人绝望的数量。
而她也不免冒出了一个念头是不是这时候对自己扣动扳机,会死得轻松一点?
因为她记得书上介绍过,这些怪物会将人生吞活剥
但当她将目光移动到身前男人的侧脸上时,只看见了处变不惊的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枪。”
男人头也不回地向她伸出了手,平静地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屠怜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手枪递上,而男人接过手枪之后,便是看也不看地一通射击,直接打光了弹夹,然后便又递了回来,简单地吐出两个字。
“装弹。”
目睹这一切的她有些错愕,还以为这是男人在随意倾泻火力,可当看到向她们冲来的怪物出现混乱,并且向她们冲来的速度为之一滞后,才发现这是有目的的射击,每一枪都正好命中在了那些怪物的腿脚要害点上,让这些倒下的怪物阻挡后边冲来的怪物。
如此精准的射击,却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以至于她都以为这是在随意射击。
这是多么恐怖的枪法。
可她所感受的震撼还没有结束,当她迅速接过手枪装弹时,挡在她身前的男人,就已经拿过一旁挂在墙上的装饰长剑,连鞘一起,砸在了怪物头上,与怪物展开了近距离肉搏。
如果说,血肉横飞的厮杀,是让人不忍目睹的残忍。
那眼前这个男人的战斗,就是赏心悦目的艺术,每一次的攻击、躲避、格挡,都是刚刚好,多一分显得用力过猛,少一寸又没法恰到好处,只有这不偏不倚的动作,才充满了名为精准的美感。
他将杀戮,变为了一场盛大的演出
屠怜木然地看着,手上没有停下装弹的动作,并且也不仅仅只是为一把枪装弹了。
除了她的手枪,还有数把从身后队伍里递来的各色枪械,这些枪械到了男人手里,都运用自如,打完子弹又会递回来给她装弹,而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无情的装弹机器,一直在不停地换弹。
还好,不仅仅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替其换弹,她的闺蜜麻衣也在为其换弹,还换的是霰弹。
她们一边为其换弹,一边随着队伍一起不断后退。
看着个头娇小的闺蜜,抱着粗大的霰弹枪,苦兮兮地将一发发特制独头弹塞进去时,她竟觉得有一丝好笑的感觉,这种荒谬的反应,也让她觉得自己可笑,但看向前方的身影时,她就明白了这份让她在危险中也能笑出来的轻松是从何而来的。
那个不怎么宽阔的背影,将一切危险都隔绝在了他身前,没有怪物能越雷池半步。
这若是在古代,便是万夫莫开的猛将。
而这狭小的船舱走廊,便是一夫当关的路口。
屠怜甚至能听到他在哼着一个不知名的曲调,虽然不怎么好听,因为根本不在调上,甚至还有点五音不,但她莫名地觉得好听。
也许是这个曲调为眼下这场战斗多添了几分诗意吧,就像是古代军人高唱着不破楼兰誓不还,迎着朝阳踏入战场,又或是古代侠客,在奏完一曲后,拔剑快意恩仇。
突出的就是一个仪式感。
在一路且战且退后,她们终于熬过了眷族的猛攻。
但她们并没有感到劫后余生,而是心情愈发沉重了。
因为这些眷族的退去,不是默认了失败,而是准备回去迎接某个伟大或称恐怖的存在降临,如果让那等存在再度出现在世间,那万事休矣
可在这时,那个叫伍双的男人,又再度站了出来,表示可以独自一人解决这事。
而且,貌似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一切,并且也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屠怜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档原本合家欢式的搞笑剧,忽然又变回了那严肃沉重的灾难片,并且是由一个不知来历的小角色去做最后的拯救,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会记住他,而他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份不公,没有一点的犹豫与挣扎。
这逃不开的宿命感,让她回想起了男人说过的那一句话。
赶赴宿命
想到这,屠怜有点为这个男人暗自神伤,她太好奇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直到他忽然拿起手中的胡椒粉,糊了弗兰克教授一脸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拔出了手枪,惊怒地质问:“你在干什么?!”
但男人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她因为分心,不小心走了火的一枪,就像是果断的还击。
被控制住的那一刻,她甚至有松口气的感觉。
不过,其刻意轻薄的举动,还是让她瞬间再次怒气满满。
“你究竟是谁?!”
“呵~我是伍双啊,天下无双的双。”
男人说完,也将她抛下了船。
在落下时,她失神地看着对方微笑的脸,硬说起来的话,两人认识才不到一天,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好像认识了她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