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慧回来不见程铮,倒也没多问。
她住在这宅子已有七八日,为了避免引起楚靳的注意,她深居简出,程铮知她有难言之隐,每每都会命人将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从隔着墙给她送过来。
她心中感激,便帮着程铮调理身子,一来二去二人倒也熟悉起来,自然也知道程铮对宋妍妤那几分未言之于口的情意。
二人又聊起宋妍妤身上的毒。
“我去北境时,曾听当地人偶然说起,你这毒并非无解。”
她去北境虽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但还真让她找到了解毒之法,只是药方子上记录的药材太过稀缺,与没有解毒之法无异。
宋妍妤倒是看得开,反过来劝她,“遇上你这些日子,已经算是我偷来的时光了,平安把孩子生下来足矣,别的我什么也不求。”
苏慧叹了口气,见劝不动她,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宋妍妤要离开前,她还是从屋子里拿了一个锦盒出来,里头装着几枚黑色的药丸,“这些药丸,不到情况紧急的时候莫要服用,若是危急时刻,说不定能救你一命,撑到我找到解药也未可知。”
宋妍妤未同她客气,将解药收了下来,这便起身告辞。
她又去了几间铺子看了看,孙掌柜见她模样憔悴,瞧着倒好似要哭,吓的她又安慰了他一番。
如此几番下来,她便躲在了西院,在不肯出门。
她原想趁着这段日子,四下里走走瞧瞧,但周遭的人却一见她就红了眼眶。
索性她就窝在西院里,守着这方寸之地。
不多时,她便想起了前世最后的那段时光。
前世她恨着齐渊,又念着他。他死后的数十年里,她都守在这个小院子,翻来覆去的回想二人的初遇、别离,想他的脸,愤怒的、欢喜的、动情的。
齐渊死后的日夜,于她而言都成了灰白色,冬不似冬,夏不像夏,她总以为进门守寡是苦,可直到暮年白发时,她守着这个院子,才知最苦是在失去他之后。
她靠在案前,正想着那人,手下便不自觉的落了笔。
是二人初见时,他的模样,玄衣墨发,白面红唇,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
“啧,你把我画的可真丑。”
还没画完,便听齐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把我画的跟个小娘们一样,真秀气!”
被他瞧见了,宋妍妤便懒得遮掩,“齐大人只怕对自己认知有误,您的长相可比这画上还要秀气的多。”
齐渊一噎,低头去瞧案几上的画,笑道,“爷来的时候你对着爷没个好脸色,爷不在的时候偷摸画爷的画像,你这小娘子,可真是嘴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