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语毕,屋子里一时再无人说话。
他对楚朝多有偏向,更是出了名的古板,因而众人虽说心中都不赞同他所言,却无一人开口。
他摸了摸胡子,将视线放到了宋妍妤身上。
“父亲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你这孩子,为父既然问了你,自然是想听真话。”
“父亲常说为国尽忠,忠君爱国,敢问父亲,忠的是整个燕朝,还是当今陛下?”
宋远亭不答,宋妍妤便知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我大燕朝立国至今不到百年,先皇励精图治、止戈止战,方有如今国富民强之盛况,可父亲应当知道,我大燕从未惧怕过战争,更从未想过要用女人的裙带来逃避战争,先皇厉兵秣马,建立燕朝,为的可不是今日。”
“说得好,当今陛下从前也是跟着先皇南征北战过的,如今竟也成了怕战、避战之人,”袁晗很是激动,还不忘对着宋父行礼,“老师,如今我朝去北狄剑拔弩张,即便柳家二姑娘真的去和亲,换来的怕也只是暂时的和平,到了那时,岂不白白害了一条性命?”
宋远亭久久不曾说话,袁晗以为他动了怒,更是乖乖坐回了位子上,再不敢说半个字,不想宋远亭过了片刻,竟又说道,“罢了,我如今年纪大了,许多事都是偏安现状、也没了往日的勇气,此事我会向皇上进言,这仗,必须要打!”
几人又说了会话,宋妍妤原想起身离开,但听他们说的是北境战事,便又坐了回去。
“北狄虽多次扰我边境,不过是想捞些好处,如今齐渊坐镇北境,北狄人怕是慌了神了。”
“早些年他把北狄人打的找不着北,导致很多北狄人一听他的名号便吓得屁滚尿流,这些年他在京中为官,多年不曾到北境去,北狄人便忘了当初的教训了。”
张庭对齐渊很是推崇,“齐渊不愧为将门之后,如今北境有他镇守,便是陛下想和亲,只怕也和不成了。”
宋弈眉头一皱,很想反驳他所言,但半晌才发觉他所说的竟都是真的,冷哼一声,道,“你对他了解多少了,今日便这样帮着他说话,他在京中声名如何,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宋妍妤。
宋弈见状,极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他个做兄长的,自然是看谁都配不上自家妹子,但二人连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他这样说更显得无理取闹了。
宋妍妤给柳元夕去了信,只说宋远亭应下了在楚朝面前力主出征北狄,并未说旁的。
第二日宋远亭下了早朝,便将她宣进了书房。
“早朝之上我同陛下说起此事,陛下虽未直接允准,但到底没再说起和亲之事。”
“多谢父亲肯出手相助,女儿感激不尽。”
宋远亭冲她摆了摆手,“罢了,柳家那小丫头我远远见过几次,瞧着倒与你有几分相似,你生产在即,我这也算是为我的外孙积德了。”
齐渊的回信也终于送到了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