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玉发现她的脸上起了个小红点，本来也没有在意，被蚊虫叮咬一下，有个红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p>

可渐渐的，她就感觉到不对劲，小红点越来越多，越起越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就从一点变成满脸都是。</p>

她惊得打翻汤碗，顾不得烫，拿着镜子到最亮的烛火下仔细观看。</p>

别说别人，她自己看着都特别难受，无法直视。</p>

这次不痛不痒，但比上回造成的冲击不在以下。</p>

檀玉崩溃大叫，把桌上的东西都掀翻，发够了疯，扯上面纱匆忙往楼下跑，可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p>

冲出门，思索片刻，直奔老李头家。</p>

疯狂砸几下门，老李头家里根本没有反应，连灯都没有，她预感不妙，直接破门而入，满院子的破石头，在暗影里影影绰绰地站着。</p>

但没有老李头，也没有铁匠。</p>

她心凉了半截，再去铁匠家里，依旧一无所获。</p>

檀玉失魂落魄，捂着脸，跌跌撞撞走在街上，夜色彻底暗下，星光灯火，都似与她无关。</p>

她脑子里乱嘈嘈，别的什么也理不出头绪，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问题出在那瓶药上。</p>

顾蓉蓉给了她解药，但那解药一定有别的副作用。</p>

解决的办法，一定在顾蓉蓉那里。</p>

可顾蓉蓉现在在哪，她却不知道。</p>

为什么会这样？</p>

檀玉无从知晓，整个人头重脚轻，全身都似在被火焚烧，无法思考。</p>

走回金缕阁的时候，推开门，她忽然想不起，出去的时候有没有锁门。</p>

正思索，忽听有人漫不经心道：“回来了？”</p>

檀玉霍然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顾蓉蓉。</p>

顾蓉蓉似笑非笑看着她，手指轻抚腕间玉镯。</p>

檀玉像瞬间清醒，奔到顾蓉蓉面前跪下：“上使，求上使救我！”</p>

顾蓉蓉微挑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救你？”</p>

檀玉把脸上面纱摘下来，露出红点密布的脸。</p>

“上使，属下的脸……”</p>

顾蓉蓉并不意外：“这么快，看来你用的烈酒是好酒。”</p>

檀玉眼睛圆睁。</p>

顾蓉蓉拿出一枚小圆镜子递给她。</p>

檀玉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这样清晰的镜子，还是头回见到。</p>

镜子小巧，清晰无比，若是平时她定然爱不释手，但现在恨不能扔得越远越好。</p>

镜中的她脸上布满点点，原来鲜红的点，此刻已经开始转为暗红，看着比之前更难看。</p>

顾蓉蓉打量着她：“鲜红、暗红，接着就是深红，随后是黑色，一旦转为黑色，就算是有解药，也不成了。”</p>

檀玉双手一抖，镜子落地，她连连行礼叩头：“上使，求上使救我！”</p>

“属下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p>

“然后呢？”顾蓉蓉声音带笑，笑容不达眼底。</p>

檀玉不明所以，一脸茫然。</p>

顾蓉蓉把那个小信筒扔到她面前，她低头看清，心头巨震。</p>

“上使，属下……”</p>

“我救了你，然后你再写密信，怀疑我，告我，对吗？”顾蓉蓉哼笑，“檀玉，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p>

檀玉差点没噎死。</p>

报恩？不是她下的毒吗？现在反而说有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