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用不动声色,慢慢喝茶,阎通等人面面相觑,纷纷坐了下来。
“国安用,你得想个法子。兄弟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心情烦躁,忍不住开口。
李全被蒙古大军兵围山东青州,音讯全无,肯定无法补给楚州。现在楚州知州姚翀又逃走,宋廷的钱粮供给恐怕要中断。
没有了宋廷的钱粮,忠义军岂不是要被饿死?
“直娘贼的!要不直接南下攻打扬州?宋廷不给,咱们难道不会抢吗?”
阎通阴沉着脸爆出一句。
“攻打扬州?就凭咱们?你以为杜杲是吃素的吗?”
国安用终于开口,冷冷一句。
扬州知州杜杲用兵大家,麾下数万精锐,还有所谓的火器,扬州防御,早已非比从前,岂是那么容易攻打?
“你们说,山东那边,恩府会不会投了鞑靼吧?”
刑德低声一句,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全要是还在,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日后引来杀身之祸。
“不会!恩府是个孝子,他娘和他大哥都死在鞑靼大军刀下,他怎么可能投敌?依我看,恩府恐怕已经阵亡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没有个音信!”
阎通摇摇头,断然一句。
金至宁元年,蒙古大军进攻山东,李全之母、长兄都被乱兵杀害。李全为复仇,才和二哥李福聚众起兵。血海深仇,李全不可能投降蒙古大军。
“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宋廷不给钱粮,三天后就要饿肚子!还是管管眼前吧!”
愤愤一句,情绪低沉。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没有了钱粮,忠义军马上就要散了。
“你们什么意思?”
国安用看着几位将领,暗暗惊诧。几个人一起前来,恐怕已经有了打算。
“杀了李福!”
目光狰狞,低声一句。
“不错!宋廷最恨李全,如今李全已死,杀了他兄长李福,再杀他的妻子,将首级送到临安,负荆请罪,兄弟们才有可能逃过一劫。”
刑德又是一句,国安用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不管杀谁,绝不能动恩堂,她对咱们兄弟不薄,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众将面色悻悻,刑德点点头道:
“兄弟们有今天这些麻烦,都是李福造的孽。杀李福李家人就是,不牵涉恩堂!”
“要不再等等看,万一宋廷息事宁人,继续供给粮饷。咱们岂不是多此一举?”
阎通又犹豫起来。
“继续供给钱粮,宋廷是傻子吗?如今的宋皇,可不是等闲之辈!”
“就是!上次楚州之乱,刘庆福杀了许国,宋廷就对咱们不满。宋皇刚刚登基,才忍住气不动咱们。现在的宋军非同一般,金陵和扬州就有近十万大军。宋廷绝不会忍!”
和刑德摇头否认了阎通的天真。
国安用点点头,也对宋廷供给钱粮不抱希望。
京湖淮东两地,宋军都是数万之众,宋廷并不惧怕忠义军。楚州一闹再闹,宋廷应该不会再妥协。
“将军,扬州来的漕船到了高邮军,又给退了回去!”
众人正在说话,士卒进来禀报,让众人都是一惊。
“你这个蠢货,你怎么不把船劫下?”
气急败坏骂道。
“将军,宋军的船上有火炮,兄弟们不敢动。再说了,朝廷的漕船,也没说要劫啊!”
“滚滚滚!”
没好气地挥挥手,士卒赶紧退了出去。
“杜杲这老贼,果然断粮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宋皇刚猛,咱们没有退路了!”
“这可怎么办啊?”
众将大眼瞪小眼,都是沮丧。
仅仅一夜功夫,扬州军方就断了粮饷,反应不可谓不迅速。
“劫了漕船也没用!能劫一辈子吗?”
刑德断然一句,转过头来看着国安用,眼神炽热。
“国安用,事已至此,兄弟们要动手,你不会再阻拦了吧?”
等人,也是一起看着国安用,人人目光都是狰狞。
“真的没有选择了吗?”
国安用涩声一句。
忠义军走到这种地步,看起来只有惩治元凶李福一门,向宋廷摇尾乞怜,似乎才有一线生机。
“我声明一句,不得动恩堂,不得引起军中动乱,这是我的底线。”
众将心意已决,国安用无可奈何,只能顺水推舟。
兴庆三年春,楚州忠义军李全部以军粮不继,怨声载道。李全部将国安用、、阎通、邢德等五人为获宋廷钱粮,杀李全兄李福及李全二子、李全之妾刘氏,将首级函送临安。
宋廷得去四川途中的皇帝赵竑旨意,檄文盱眙军总管张惠、范成进、时青三将并兵进驻楚州,尽杀李全楚州余部。杨妙真携李全长子李璮潜逃山东,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