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方关、白水关这一带,原是麻仲的戍守范围。吕文德召他一起,除了想让麻仲戴罪立功,也有他熟悉西庵山地形的缘故。
黑暗中,宋军将士纷纷站了起来,继续向南。
吕文德轻轻拍了拍屁股,迈着有些发酸的长腿,加入了行军的洪流。
又是一天朝阳升起,蒙古大军之中号角声不断,鼓声雷动,无数的蒙军出了大营,杀气腾腾中,杀向了沔州城墙。
天气越来越热,双方都是避开了正午炎热时分,蒙军攻城越来越早,越来越晚鸣金收兵。
速不台立于高坡之上,看着城头的鏖战,一张黑脸,憔悴了许多。
十几天的血战下来,步卒折损了三千多,下马攻城的轻骑兵也损失相当。加上此前察兀尔等人损失的两千多骑,南宋境内的损失,已经达到了千人。
若是拿不下眼前的沔州城,他蒙古第一猛将的名头,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了。而蒙古大军战无不胜的神话,也要被打破,体无完肤。
“传令全军,率先登上沔州城的,黄金千两,牛羊各千头,赏奴隶200,婢女10人!”
速不台传下军令,传令官飞骑传于全军,鼓声如雷,城头的血战,更加激烈。
“统领,鞑靼这是要玩命啊!”
沔州城墙上,赵肆刺落一个登上城头的蒙兵,大声向旁边的王坚说道。
作为原利州西路的边军,朝廷编练的新军,经历过宋金战事,他并不惧怕蒙古大军的攻城。
“怕个球!就这些家伙,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王坚盾牌挡住对面蒙兵的铁棒,狠狠一刀劈下,蒙兵躲开王坚的劈刀,却被另外两个宋兵的长枪一左一右刺入肋下,被推落城下。
“这些家伙,也就是骑马射箭还可以。说到攻城白刃战,真不怎么样!”
说话间,赵肆和另外几个长枪兵一起,又将几个蒙兵刺落城头,蒙兵惨叫,枪头鲜血淋漓。
这些日子血战下来,城头的将士和民兵,都是死伤了一半左右。城墙上下,到处都是尸体和伤者,鲜血涂红了城头。
不过,虽然死伤累累,但宋军士气仍在。主将和军官们舍生忘死,城中粮草充足,蒙军损失巨大,将士们也习惯了这种杀戮。
“掷弹兵,准备!长枪兵,放他们进来!”
眼看蒙军攻势不退,曹友闻大声呐喊,传下军令。长枪兵后退,让开垛口,成百上千的蒙军蚂蚁一般,爬上了城头。
城外的蒙军乱喊乱叫,纷纷舍命向城墙下奔来,更多的云梯竖起,城墙下尽是汹涌的人潮。
“城要破了!”
看到无数的蒙军翻进了城墙,察兀尔兴奋地喊了起来。
“待一会,一定要杀的宋狗鸡犬不留!”
另一个千夫长厄尔登脸上泛红,恨恨说道。
速不台不动声色,脸上肌肉却是微微抽动。
忽然,城头令旗挥下,无数冒烟的铁疙瘩从城头落下,纷纷落入了城墙根周围。
“啊!”
塔里下意识惊叫了起来。
速不台的黑脸,沉得跟一块冰冷的黑铁一样。
厮杀了这么久,怎么宋军还有这么多的火器弹药?
看来,一定要攻下沔州城,掠夺制造火器的工匠,去了大蒙国国的心头之患。
“通通通!”
一颗颗震天雷在城墙下面不断炸响,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硝烟味和血腥味,震天雷破裂产生的破片肆意飞舞,蒙军人潮尽被隆隆的烟尘笼罩,凄惨的哭喊声从里面传出,让人栗然心惊。
“刺!”
随着宋军将领们的呐喊声响起,无数的枪头不断刺出,城头宽200来米,纵深10米的范围内,尽是惨烈的厮杀声。
羽箭呼啸,天空为之一暗,箭雨洒在沔州城头,宋军纷纷倒下,攻势为之一滞,就连许多城头城墙上的蒙军也被殃及,纷纷跌落。
看来,死伤惨重之下,蒙军恼羞成怒,为了射杀宋军,连己方士卒的伤亡也不顾。
“速不台,你……看!”
塔里忽然指着沔州城东,惊叫了起来。
速不台眼皮一抬,仔细看去,只见沔州城东烟尘滚滚,乱糟糟一团的蒙古骑兵,正在向北急奔而来。
“这不是苏赫他们吗?他们怎么退回来了?”
千户长厄尔登眼尖,惊讶地说道。
速不台心头一惊,注目观看,果然是从宋蕃边境入境,走摩天岭直插宋军身后的蒙古骑兵。
看苏赫等人满脸惊惶,舍命奔逃,他们难道是被宋军大军狙击,战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