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阎铮!小心点别切到手了。”
老兵的一声提醒让阎铮从困倦的状态猛然惊醒,他睁开几乎已经闭上的双眼,面前的土豆已经切完,不知何时握着菜刀的手已经移动到了另一只手上,要不是老兵及时提醒,他此时肯定已经把另一只手切掉了。
“你昨天磨菜刀磨到了几点啊?怎么今天困成这个熊样?”
那名老兵走了过来,有些关切地询问道,今天一早从起床开始,大家就注意到了阎铮的不对劲,一直坚持早起的他难得的赖了一次床,去演武场的训练的事也抛之了脑后,虽然昨天白天玩得尽兴喝了不少酒,晚上回来又熬夜加了个班,但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总不至于疲劳成这样。
“我没事,去洗把脸应该就好了。”
阎铮放下菜刀,跟老兵打了声招呼,转头往水房的方向走去,他用水洗了洗头,顺带擦了把脸,在冰冷井水的刺激下,困倦感明显减少了几分,这种困倦感似乎并不是昨天夜里没有休息的原因,倒像是连续多次修复身体,猩红色血气消耗过大导致的副作用,因为阎铮现在明显地感觉到他体内经脉中猩红色的雾气变淡了许多,看来这长生不死的能力也有一定的局限性,至少以阎铮现在的水平还没办法全部克服,他用手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再坚持坚持,到了中午就能够好好休息一会了。
在回去的路上,阎铮意外地撞见了吕伍长,他刚想要打声招呼,但看见老吕面色不善,脸上那条恐怖的伤疤不自然地纠结在一起,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便没有上前自讨没趣,然而老吕在看见了阎铮之后,却把他叫住了,“阎铮,你刚才去哪了?我正到处找你呢。”
“我觉得有点困,就去水房洗了把脸,现在准备回厨房继续帮忙。”阎铮说道,“您找我是要我做什么吗?如果不急的话等我把厨房这边的事忙完了再去找您。”
“我的事更重要,你先不用回厨房了,那边我会再叫别人去帮忙的。”老吕大手一挥,也不管阎铮愿不愿意,拉着他就往宿舍走去,因为太过疲惫,阎铮的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他没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但看吕伍长的神情,似乎确实是十分要紧的事,是卫所出了什么事?还是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两人走进宿舍之后,老吕煞有其事地关上了门,示意阎铮坐到椅子上,他则跟往常一样做到了床边,面色也逐渐缓和了下来,问道“阎铮,你来这里多久了?平常大家都忙于工作,一直以来也都没能跟你好好谈谈,我想听你讲讲你的家庭情况,和你之前的经历,顺便再说说你未来是怎么打算的,是要在两年之后继续留在行伍之中?还是准备离开行伍衣锦还乡呢?”
意料之中的逼问并未发生,看来吕伍长只是例行公事,跟手下人谈谈心了解了解情况,那么昨晚的事自然也没有被发现,阎铮暗暗地松了口气,吕伍长对他十分照顾,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不愿意在吕伍长面前撒谎,然而这件事牵涉太深,不跟其他人说才是最大的保护。
不被问起还好,再次想到过往的一切,尤其是对他影响颇深的第五十七次探索行动,阎铮的心里不免有些感伤,那些战友们的牺牲并未掀起多么大的波澜,监察御史的调查无非只是给皇帝找一个借口,让这些人牺牲得更加合理,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的牺牲并不会被大肆宣扬,只会给亲眷家人多换取一些银钱罢了。
“自上次探索行动以来,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大概已经在第八卫所待了三个多月,感觉跟大家相处不错,也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我出生在东北行省的一个叫青云村的小村子,从小家境清贫,但起码吃得上饭也有衣服穿,父母都还算身体健康,家里有一块田地,种些水稻甜菜,每年交完赋税之后剩下的粮食除了留着自己吃的也还有些富余,如果没进行伍可能我也会跟我爹一样当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民。”
“后来边境不太平,赋税加重了许多,即使有我帮着我爹一起种地,每年交完赋税之后剩下的粮食也就勉强够自己留着吃,甚至有时候我还得拿甜菜去集市上换更便宜的地瓜,这样一家人才吃得饱,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爹娘怕我以后连娶妻生子的钱都没有,一直省吃俭用给我攒钱,听说进入行伍可以削减不少赋税,于是我就选择投身行伍了。”
“到了第七卫所之后,就跟大部分新兵一样,扎实训练,提高自身本领,我的天赋算不上好,也就平常在家里帮着干农活,耐力能稍微好一些,辛苦工作,按月领取军饷,在卫所没什么大的开销,所以大部分银钱都让我寄回了家里,也好给父母减轻一点压力,等到待满两年之后,我被选取参加了第五十七次探索行动,再然后就来到了咱们这里,也认识了吕伍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