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澈继续笑道:“二娘没听清我说我房里的人?”
他明明带了火,偏生表面还一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凌向月侧头朝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道貌岸然的萧奕澈望去,心下很纠结。
她没想到妾室在名门里地位这么低,压根不是寻常百姓和商贾之家那般随便。
恐怕父亲也是老糊涂了。
萧熏蓝见妻子和侄子要对上的阵仗,心知最后柳莹必吃亏,但以她的个性,是不会乖乖忍住的。
不得不笑着打圆场:“奕澈,侍妾嘛,不过是玩物而已,宠宠便算了,来来,爷几个喝一杯。”
下人忙斟了酒。
萧奕澈细细咀嚼“玩物”两字,唇角微勾,但绝无曼延的趋势。
凌向月脸色很不好看,越是这样的场合,越是打击她的自尊。
直愣愣的看着身旁默默的低头嚼食的杨怜一眼,凌向月嘴角抽了抽,该不会多少年后她就是杨怜的翻版吧?
头上顶着丞相府姨太太的光圈,实际上过的却是形单影只,备受冷落的日子?
接下来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凌向月都没仔细听,匆匆的拣了几口食,对萧如瑟的小动作敷衍了几下也懒得回应。
快散席的时候,听到萧老爷叫她留下。
于是不得不强撑精神。
英氏幸灾乐祸的瞥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说,看到别人过得不好,她心里就舒坦。
顾氏莫名地拍了拍她肩,面带笑容,话外有话的说:“别想那么多,也许今天是这样,明天就一切成过往烟云。”
凌向月轻皱了眉,心底升起一股子彻骨的冷意。
顾氏离去时那眼神太不屑,与萧奕澈的那种不屑不一样。
她是那种真的将她当不相干蚂蚁一般的轻视,对生命人格的轻视,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什么礼教,正妻,妾室,嫡子,庶子这些,通通在她眼里是浮云。
凌向月心底慢慢开始破开一个大洞,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
冰冷,而且恐惧。
她想起了那日在梅林后面跟踪她们的人。
脚步有些踉跄的跟着萧奕澈进了偏厅。
脑中一直回响的都是顾氏刚刚那句话,和那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神,怎么都挥之不去。
凌向月以为萧若蓝会训她一顿,没想只是问了她一些娘家的事,生意上的事。
凌向月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些琐事干什么但还是认真诚实的一一回答了。
萧奕澈叠着腿歪在圈椅上,捂着冷硬的下巴看她。
凌向月因为刚刚被顾氏吓了一身冷汗,又因为萧奕澈专注难以忽略的目光,面色不免越来越苍白。
“下去吧。”
无关紧要的聊了一会,萧若蓝便揉了揉额,吩咐他们下去。
萧奕澈扯起凌向月的手就离开。
感觉到手心里的柔荑出了一层汗,湿漉漉的,在他掌里微微发着抖。
萧奕澈低头瞥向她,十分不耐烦的说:“吓成这样?就这么点胆子!”
凌向月想,柳莹错了,她今日在席上当着顾氏的面出尽了风头,可却不知顾氏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顾氏是个可怕的女人!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她开始有点怕她,几次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那是萧奕澈的娘亲,她一个小妾怎么能当着他面说顾氏的一些不是?
而且顾氏也没对她做什么,只是她胡思乱想了而已?
那日跟踪她们的人,到底是?
心惊胆颤的跟在萧奕澈后面回了宅子。
萧奕澈完全就像发qg期的公狼,刚一进屋就将措不及防的她抵在墙上狠狠地要了一回。
完事的时候他衣冠整齐,她还得独自收拾残局。
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这种他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凌向月整理好衣衫后摸了摸细细的脖子冷静下来。
只要她命在,她就不会让一切成为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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