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室,你这不是在为难小人么?”那旅帅苦笑说道:“别人登城是需要禀报,可你是什么人?白袍兵的陈记室!我们右武卫的第一名将!你登城都要禀报请示,贺将军非得大耳掴子抽我不可啊!末将为你拴马,你快请上城吧。”
“将军千万别这么说,右武卫第一名将更不敢当,我可是连加入右武卫的年纪都不到。”陈应良赶紧摆手谦虚,诚恳说道:“这位将军,军法如山,我既不是安喜门的守军将士,手中又没有通行令牌或者公文,并非执行公务,没有元大人或者贺将军的允许,我没有资格直接登城,还请将军辛苦一下,派人向贺将军或者元大人禀报一声。”
见陈应良态度坚决,那旅帅也不敢违抗,老老实实的派人上城寻找督守安喜门的元文都或者贺兰宜禀报此事,结果也不幸被这名倒霉的旅帅言中,不到片刻时间,脸上带着黑眼圈的虎贲郎将贺兰宜就从城墙上冲了下来,到得现场二话不说,马上就是重重一记耳光抽到了那旅帅的脸上,然后一脚把他踹坐在地上,咆哮道:“瞎了你娘的狗眼!应良兄弟是什么人?他上城墙巡视敌情,还需要向我请示准不准上城?滚去找军法官,让他抽你二十鞭子!”
倒霉旅帅差点没哭出来,陈应良则忙向贺兰宜行礼说道:“贺将军,你别怪他,是我请他派人向你请示的,小弟我无官无职,又不是因为公事上城,无论军法国法,都必须征得贺将军你或者元大人的同意,这位将军依法办事,有功无罪,还请贺将军法外开恩,免去他的鞭刑。”
“原来是应良兄弟你自己的意思啊?那算了,二十鞭子免了。”饶过了那名如释重负的旅帅,贺兰宜一把拉起陈应良就走,“应良兄弟,快上城,你来得正好,杨逆叛贼的队伍正好在城外胡搞瞎搞,你快来帮老哥我看看,杨逆叛贼到底打算搞什么鬼名堂。”
被贺兰宜拽着上到了城墙,早有许多隋军将士过来给陈应良行礼,陈应良倒是规规矩矩的一一还礼,贺兰宜却毫不客气的把一群部下踢开,把陈应良拉到了城墙边上,指着城外远处说道:“应良兄弟,快看,乱贼队伍就在那边。”
顺着贺兰宜指点的正北方向看去,陈应良首先看到了一支席地而坐的叛军队伍,兵力数量大约五六千人,装备相对报国军之前遭遇的叛军队伍而言明显要好上许多,很明显就是叛军主力的战兵队伍。而在这支战兵队伍的背后,则是一群群一簇簇乱糟糟的民夫辅兵,正在拼命的砍伐树木和打造器械,但距离太远,手里没有望远镜的陈应良也看不清叛军到底在打造什么器械,只能猜测应该是攻城武器。
观察着远处的敌情,陈应良又顺口向贺兰宜问道:“贺将军,昨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能否对小弟详细介绍一下?”
“别将军将军的,生分,叫我老贺就行了。”贺兰宜也是刻意讨好陈应良,故作豪爽的一挥手,然后才说道:“是这样,昨天叛贼主力从邙山回师到金镛城后,我们还以为杨逆怎么都得休息一两天再来攻城,谁知道才到了昨天晚上初更戌时过半,就有一伙乱贼来到安喜门下,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大喊大叫要攻城,吓得元大人赶紧备战,可是咱们的弟兄们准备好守城后,那伙叛贼队伍就马上溜了。”
“再然后,我们就受罪了。”贺兰宜叹口气,说道:“然后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群乱贼到城下这么惊乍,敲锣打鼓的喊叫,每次都惊得我们安喜门的队伍从床上爬起披甲备战,可每次乱贼都是闹腾一通就走,从没发起那怕一次的攻城,搅得我们连觉都睡不好,本来我说让弟兄们安心睡觉,可元大人又怕叛贼十假之中突来一真,就逼着我们每次都爬起来警戒,不许我们解甲,还要我们睡着了也得睁一只眼睛,把弟兄们算是折腾惨了。”
“不信你看。”贺兰宜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苦笑说道:“老哥我昨天晚上可能连一个时辰都没睡足,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眯了会,乱贼的大队就又来了,结果就这样了,弟兄们还以为我脸上涂了墨汁。”
“辛苦贺大哥了。”陈应良安慰了一句,然后微笑说道:“不过贺大哥,也不是你一个人受这罪,不瞒你说,小弟我昨天晚上也被惊醒好几次,叛贼造出的声势太大,我在教业坊也听到了。”
“贺将军,我们报的四个团,昨天晚上是轮流睡觉的。”郭峰插口说道:“我和陈祠带着两个团睡上半夜,陈志宏和赵昱带着另外两个团睡下半夜,就是防着叛贼突然攻城,随时准备来安喜门给你们帮忙。”
“是吗?那可真是多谢了。”贺兰宜大喜,拱着手无比亲热的说道:“多谢几位兄弟了,改天请你们喝酒道谢,今天晚上如果叛贼又来这么搞,还请你们继续轮流睡觉,随时准备过来帮忙。”
郭峰和陈祠的级别与贺兰宜差着一大截,见贺兰宜主动行礼恳求,受宠若惊下赶紧向贺兰宜还礼,一口答应,陈应良却不动声色,说道:“贺大哥,不是如果,是肯定,叛贼的人力太充足了,安排几千人轮流骚扰我们,对杨逆叛贼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们昨天晚上又每次都起身备战,也证明了这条疲兵之计确实有效,所以我可以断定,杨逆叛贼今天晚上一定还会故技重施,又来不断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