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初歆从未这般害怕过。
她是戚家不得宠庶女,高门大户是能吃人的,在戚夫人面前得伏低做小才能讨口饭吃。但她没怕过。
出嫁那日,一顶花轿原地折返,婚事被退,戚家无人为她出面做主也便罢了,更是嫌她没本事,无法笼络夫君,成了笑柄,后又被众多姐妹嘲笑,她也没怕过。
戚夫人嫌她碍眼,一句话把她打发到梵山寺,恨不得让她青灯古佛作伴,甚至一个奴才都没派来伺候,是恨不得她这辈子都别回去丢人现眼。她还是没怕过。
可如今是真的怕了。
那人说的不错,她即便死了,都无人来收尸。
一时间,悲凉由心而生。
听着那些污秽不堪的声音,她的心顿时沉到了海底。
她即便是死了,也不愿受此辱。
戚初歆紧紧的抱着瑟瑟发抖的身子,而后小步小步挪到边上不知何时醒了的女子身上。
想从她身上取一些暖。
刚靠近,她便闻到丝丝的血腥味。
她惨笑
这个姑娘是一路用麻袋拖过来的,又怎会不受伤?
她哽咽着继续靠近。
总算借着昏黄的灯光瞧见了女子的姿容。狼狈之余,娇嫩的楚楚动人。
她也不是何时醒的。
竟不哭也不闹。
戚初歆惨笑,声音很快被那边的激烈所盖过:“你不怕吗?”
阮蓁抬眸,对上她绝望的眸子。努力的分辨她说了什么。
戚初歆这才瞧见她惨白的小脸。
阮蓁唇角艰难的动了动:“怕。”
可怕有用吗?
掉几滴泪珠子有用吗?
阮蓁浑身上下冷如冰窖。
两人都没用绳子桎梏,可见行龌龊之事的人有足够的信心,她们逃不走。
也是,此地四周都是墙不说,两个弱女子又如何抵抗的了?
阮蓁费力的抬手去触凌乱的发,那儿少了根簪子。
她记得在地道门合上前,她抛出了出去。
她紧了紧手心。
只要检查一番寮房那没有受损的门窗,便知短时间内无人出没。更无人能做到富裕的时间把她带走,并绕开梵山寺上下所有人的眼睛。
簪子她从不离身。
只盼,顾淮之能查出屋内蹊跷。
戚初歆吸着鼻子。
“我名声不好,也不算真正嫁过,更也不愿失了清白。死也想死的干净。”
她手指带颤的取下大金簪子。
别看它粗,可底部也是尖的很。若是割脖子上的动脉……
一只送到阮蓁手上,一只死死攥在手心。
阮蓁清楚她的意思。做自我防御。
她是打算伤不了那两个男人,便自我了断。
她记得,梦里的自己,并不想活,可偏偏范坤让她死不了。只能屈辱的苟活。
伴着男欢女爱的动静,和空气中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污浊气息,阮蓁低声道。
“还有另一条路?”
“什么?”
“拖时辰。”
阮蓁明明心尖都在颤,但她面色恢复沉静。
她说。
“我未婚夫一定会来的。”
说着,她默默补了补:“他很厉害。”
不知道怎么了,阮蓁就是信他。
有的人好死不如赖活着,有的人却情愿死的干净,戚初歆不知阮蓁如何想的。
给簪子,无非是想着若黄泉路上不能作伴,阮蓁若活着,也能念此,给她立一座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