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闭了闭眼,那充斥在胸口处的闷意总算是轻快了不少。
眼见着那对主仆被拖走,阮蓁背着众人用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平复好情绪,但兴致也低了下去,一路再无事。
易夫人将人送到,便退了下去,吩咐屋外的奴才好生伺候,厨房的饭菜紧着此处先上。
刘蔚然没骨头似得靠在座椅上,吃的差不多后:“易霖都出去敬酒了,我还想着能打牌九呢,这倒好,喜房的人实在太多,挤都挤不进去,我们三人如何打?没趣。”
她甚是遗憾。
很快!她想到这么个人。
她倏然起身:“你们等着!”
说着,她大步往外走。
前院,众人努力的在灌易霖喝酒,云思勉却是一声不吭的坐在角落,郁闷的仰头去看不知何时黑下来的天,仿若是樽石雕。
“云思勉,去打牌九。”刘蔚然上前,一把揪出他。
云思勉没反应。
刘蔚然:“愣着做什么,柳姐姐,蓁蓁都等着呢。”
云思勉:!!!
所以是和阮蓁打吗?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
“等等。”盛祁南掐指一算,将人叫住。
“你有血光之灾。”
云思勉直接黑了脸,他一把掐住盛祁南的脖子,到底不敢用力,只是恶狠狠道:“你好意思提!国公府你就揍我!面具也被你踩碎了!”
说着,他气哼哼的离开。
委实不听劝。
这厢,
柳念初取过桌上的一坛酒,打开酒塞,对着闻了闻。
她年幼总是偷偷喝酒,周旭在时,还有人管着,周旭不在时,对酒的依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因此,一闻便知好坏。
酒倒是不烈,甚至
甚至其中添加了不少滋补的药材。
她正想着,就见送酒入内的婢女福了福身子:“这是夫人特地备下的。”
说着,她眉眼弯弯:“首辅夫人也能小酌几杯,不伤身子。”
阮蓁有孕一事,从不曾对外宣布。毕竟月份尚浅。
想来是适才走动时,特别注意的姿势,让易夫人有所察觉,可见是观察入微,细心妥帖。
“有劳了。”她轻声道。
婢女这才退下。
加了药材的酒,味道并不刺鼻,反倒带了淡淡的酒香,味道也不错。
柳念初抬手,倒了一杯,送至阮蓁面前。
如今将军府,皇宫的势力都在找阮蓁。她现今的身份实在不适合说什么,可适才的事,却让她感触颇深。
小娘子背着她擦眼泪,转身佯似无事。
那个跟在她身后总是要枣泥糕的姑娘,极力在控制什么,就好像她不仅仅是为了戚初歆出气。
柳念初眼眸一转,她想,阮蓁受的苦,已经受了,谁都没替她承担过分毫。
阮蓁不想,那她昧着良心,也要帮她瞒着。
“阿初。”阮蓁那张瓷白的脸微抬。
“嗯。”
“我有些怕的。”阮蓁纠结。
柳念初一个咯噔。就见阮蓁犯难的取出顾淮之的钱袋,一手托着下颌,眸色带着认真:“出门前我说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我后悔了。”
“输光了,我怎么交差啊。”
柳念初:
“顾淮之给你时,就猜到了。不然怎会特地问你够吗?”
阮蓁皱了皱秀气的鼻。她轻轻‘啊’了一声。
这难道不是顾淮之又在炫耀银子多么?
正要说话,就听到外头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
“我前些日子被禁足,断了例银,没想到还有人专门送银子!”
“嫂嫂!你银子带够了吗!”云思勉手里抱着装着牌九的匣子,一屁股坐下,一边让下人收拾出一张适合打牌的四方桌,一边朝阮蓁咧嘴笑。
小娘子陷入深思。
所以顾淮之的那句话是在问她——够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