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细细的斟酌这两个人。
男人黑眸沉沉,裹着压抑的情绪,凉薄的嘴角一勾,愣是让盛祁南莫名腿软。
“还不滚么?还是要我替你准备聘礼?”
“怎么,要我请?”
“兄长!我是你弟弟啊!”
话音刚落,就见小灰从窗外扑了进来,盛祁南一个激灵,撒腿往外跑。
惨叫连连:“啊啊啊!”
阮蓁眼儿一眨,努力的找着正确的词汇:“这就叫大义灭亲。”
顾淮之淡淡道:“不,这叫迁怒。”
阮蓁:感谢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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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急下,倾斜就像塌了般铺天盖地而来。一道惊雷在天际炸开。天色暗沉,乌云遍布,狂风抽打着一切,好似很不得将整个天地毁的天翻地覆。
街道内路人跑到街边的屋檐处纷纷避雨。
雨势实在是大,豆大的雨水只往下砸,砸的脸上生疼。
林间,慕寒生只能带着那一支慕家军避雨。好在不远处有间早已荒废的庙宇。
一入内,便是灰尘四起,空气里的潮味异常明显,蜘蛛网遍地都是。但好歹也是个暂时的歇身之处。
‘呲’的一声,火折子点火。捡着周边的尚且干枯的枝干,庙宇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慕寒生浑身上下充斥着肃杀之色。
这几日,夜夜噩梦缠身。一闭眼,便是那属于他的绝望的嗓音。
梦里的他眼睛充血,似癫似狂。一身污渍不堪的衣袍带着褶皱好似许久未换。
他冷冷的看向地上的男子,那个世人都该尊敬的喊上一声‘将军’的慕又德。
对方更是一脸老态,永远笔挺的身子,在此刻垮了下去。
“父亲,您后悔了吗?”
慕又徳神色恍惚,他眸色浑浊,一个字一个字道:“我……不后悔。”
他是护国将军,容不得他后悔。可他累了,倦了,无一处不是疼的。他的手在抖,唇在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抖。
这几个字,也不知是说给慕寒生听得,还是让自己去信的。
慕寒生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往下落。
梦里的他一把扔了慕又徳手里的掺了毒的酒。
酒杯落地,酒水洒了一地。只见所落之处,冒出丝丝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
“好一个不后悔!”
“皎皎死了,我寻她至今,却不想她就在我身边,你说可不可笑?受尽侮辱时,将军府在哪儿?她被万人唾弃,大喜之日赴死时,我又在哪儿?六岁遭弃,她死时不过二十!期间整整十四年!就没几日是快活的!”
她至死不知身份,她信了谣言,认为自己有罪,她实在低贱又脏。
皎皎更不会知道,她明明身份尊贵,该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祖母死了,那年死不瞑目。”
“皎皎死了,整个将军府都没去送上一程,下了葬过了头七,都不知道那个身世凄惨的女子是我妹妹!”
如今真相近在眼前,却是晚了。
“母亲也跟着走了。那一声忠心仁义四字,实在太重,重的我慕家,彻底家破人亡。“
“如今,你想一了百了,凭什么?你凭什么解脱!”
这个梦一遍又一遍的挤压着他的神经,梦境里男子的痛苦,仿若传达四肢百骸,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慕寒生觉得自己实在是魔怔了。
可梦境真实的可怖。
次数多了,他又燃起莫名的惶恐,甚至想去查其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