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枚录有军区最高机密的u盘终于是回到了安山的手中,曲良的父亲曲上校在得知这事后黯然请罪,并带着曲良来到第一医院的高护病房来探望依然昏迷中的陆小展。曲良此时追悔莫及,虽说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但毕竟是军人家庭出生的孩子,大局观还是很强。当他见到眼前病床上昏睡着的陆小展时,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象个委屈的孩子似的低声哭着:“陆哥,我……我害了你,我真他妈不是个东西,贪钱贪钱招来个洋鬼子间谍。我真希望躺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你……你一定要好起来,陆哥……呜……”
现在是陆小展出急救室后的第二天,安琪与何丹丹始终轮流守在病房内,杨蒙和翟楠上午在这里呆了几小时,满怀期待地盼望陆小展能忽然睁开眼睛笑嘻嘻地和他们耍着贫嘴。丁枫则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只是低声跟何丹丹交代了几句就拉着陈蕾一起离开了医院。沈强在当天晚上陆小展出急救室后一直陪着到了第二天中午,从抓捕色魔到颁奖大会再到这次飞车围堵间谍,沈强心中已经隐隐地将陆小展当成了自己的亲兄弟,反倒是安琪再三劝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医院去休息。
陆小展的大姐陆曼与二姐许维在第二天下午时分急匆匆赶到,人前端庄稳重的安琪在见到二位姐姐时终于再也忍不住憋了几乎一天一夜的惊慌与焦急,扑到大姐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大姐陆曼见到病床上面如白纸浑身是伤的陆小展,惊得捂住了嘴,嗓子里半天发不出声音,眼中却止不住地流下了泪,任由安琪抱着她哭得如梨花带雨般尤自怔怔然不自觉。
许维红着双眼愣愣地盯着床上的陆小展,紧紧咬着嘴唇,伸手轻轻搂过陆曼,将她扶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展不会有事的,你们放心!”最后放心二字几乎是用尽所有力气从齿间迸出,似是在安慰大姐与安琪的同时也在增强自己的信心。
……
陆小展恍惚中似乎又见到了小时候,见到少年时的白定海、包峰与何丹丹,四人在冰天雪地中只穿单衣两两相对练着格斗,时不时地摔倒再爬起继续练。扎着一根马尾辫的潘薇儿在一旁双手各持着一支手枪对着前方一动不动,枪管上系着条绳子缚着沉重的铅块,干爹则在一边手持藤条冷冷地看着。
梦中施展着拳脚的陆小展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为什么自己明明不能睁眼更不能动弹,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热,甚至额头已经在冒汗。
“啊!!!”陆小展感到脑中那一块区域又在发热,大脑深处又感受到那种呈放射状的由内至外的疼痛。他声嘶力竭地吼着,可是哪怕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喊出哪怕一点点声音,只能无奈地在自己意识中吼叫着,挣扎着。
……
叶蓁蓁在颁奖大会后陪着姐姐逛了会街,傍晚时分又陪着姐姐参加了一个由省城作协举办的聚会,直到晚上九点多时才一身疲惫地回到宾馆。想起陆小展匆匆离开后到现在并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心里不禁略觉生气,赌气似地蒙头就睡。直到第二天中午将要退房回烟台时,还未接到陆小展来电,叶蓁蓁终于再也忍不住拿起电话打了过去。
反复拨打,电话中始终传来那一句机械式的甜甜的声音:“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正在一边收拾着行李的叶蓉蓉忽然接到安松的电话,没讲几句话忽然猛地一下站直身子,语声颤抖地说道:“小展受了重伤?现在……在哪儿?”
安松带着叶家姐妹急急赶到第一医院高护病房,叶蓁蓁眼神呆滞地望着那扇病房门久久不敢伸手去推,脑中已经慌乱得一片茫然,全然不觉在停住脚步的那一刻眼泪已经流了满腮。
“啪……”一声轻响,安松推开了房门。
看着眼前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陆小展,叶蓁蓁的脑中翻来覆去全是他曾经的嬉笑,曾经的打闹,曾经的贫嘴……叶蓁蓁双手捂着嘴,踉跄着跑到病床前,流着泪轻轻唤道:“小展……你怎么了?你醒醒,你的疯丫头来了……你,你睁眼看看我啊!小展……”说至最后已哽咽得无法说下去,瘦弱的双肩剧烈颤抖着,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陆小展插着输液管的手背上。
一双秀如兰花的纤手轻轻扶住叶蓁蓁的肩头,柔声说道:“叶小姐,请冷静点,小展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医生说现在接下来要靠小展自己的意识使自己清醒过来。”
叶蓁蓁泪眼婆娑地回头望去,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温婉女子正对她微笑,气质高雅肤如凝脂,除了明显哭过的双眼略显红肿,几乎就是一位完美的女神,那绝美的姿态让叶蓁蓁不禁有些失神。
“你是?”叶蓁蓁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
“我叫安琪,是安松哥哥的堂妹。”安琪微笑着指了指安松,顿了顿又说道,“也是陆小展的未婚妻。”
一句轻轻的话语听在叶蓁蓁耳中无异于一道晴天霹雳,震得她张着小嘴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