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近穿好衣服找了块阴凉的地方坐下休息,只字不提万象神宫的事,卓明风似乎不喜欢白近,我发现他看白近的目光透着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但依稀感觉像是在仇视。
直到晚上白近才醒过来,他带来的人升起篝火,烤肉的飘香让人垂涎欲滴,吃了这么多天的干粮,这些仅仅散点盐烧烤的干肉对于我们来说堪比珍馐百味。
白近端着大大一盘半只烤羊坐到我们身边,我几乎能听见叶知秋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白近招呼我们别客气,大漠深处的吃烤肉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品尝。
他和将军一样,都习惯了抽烟草的卷烟,似乎那个过程比抽烟更为重要,大漠的夜晚和白天截然不同,气温骤降寒凉刺骨。
“喝点就暖和了。”白近把卷好的烟叼在嘴角,伸手递过来一壶酒。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叶九卿的时候,豪爽磊落绝不拖泥带水,就连他的眼色也和叶九卿如出一辙,如今他正看着我胸口的项链。
“凌家的人?”白近问。
我摇头,取下项链故意在白近面前打开:“我父亲给我的。”
白近能看见项链中的羽龙,他的淡定超乎我想象,只是在他点燃卷烟的那块,明亮的火光中我看见他眼角细微的抽搐。
他认识项链中的羽龙图案,这说明他也知道月宫九龙舫,但他却没有多看一眼,直到火光在他手中熄灭,腾起的烟雾遮挡住意味深长的眼神。
“姑苏凌家可不是一般的风光,据说家规甚严,第一条便是不能盗墓。”白近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看向即便饥肠辘辘吃东西依旧温婉的凌芷寒。“魏子可是刨了一辈子死人坑的人,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为了凌家上上下下几百口的安危,我不想重蹈覆辙,让凌家还有人像我爷爷那样……”凌芷寒声音沉重。
“凌霄阁怎么了?”白近一愣吃惊的问。
将军把凌霄阁被监禁二十年最后死在病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白近。
“凌霄阁有大家之范,我曾和他有数面之缘,当年我曾要求他来辽东勘研风水,幸得他指点终有所获。”白近深吸一口烟,从我手里要去酒壶,滴洒在黄沙之中。“凌霄阁是性情中人,和我投缘,原本约定日后再聚会,一别几十年音信全无,我当他闲云野鹤四处周游,没想到遭此劫难,这酒,就当我白近在此遥祭一代宗师。”
“您认识我爷爷?”凌芷寒感激不尽。
“你凌家手握天下二十四条龙脉,大清自太祖后从龙入关问鼎天下,想必其中一条便是大清的龙兴之地,可惜龙脉所在一直不为人知,我请你爷爷指点。”白近点点头直言不讳。“谁知,你爷爷口出惊人。”
“凌老爷子都说了什么?”田鸡满口烤肉说话都不利索。
“说大清的龙兴之地颇为奇怪,他在辽东走遍河川却也一无所获,甚至怀疑大清的龙脉到底有没有在关外,或者说根本没有龙脉。”
“大清坐拥江山三百多年,若不是有龙脉兴盛显贵,绝不会出九五至尊。”凌芷寒一本正经说。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可试问天下,连姑苏凌家的宗主都找不到的龙脉,还有谁能找到。”白近仰头喝了一口酒。“我敬佩凌霄阁不是因为他玄学造诣有多高,我敬他为宗师除了他能人所不能,最主要的是他,能服人所不能。”
“外公他服谁?”叶知秋好奇的问。
白近的目光落下远远沙丘上的那抹白衣,大漠的明月清冷却远不及卓明风整个人冰冷。
“凌霄阁向我推荐卓明风,要知道当时卓明风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外面都说南凌北卓,这两家在玄学本事上并驾齐驱,可比名声姑苏凌家显赫千年远在卓家之上,可凌霄阁坦言告之,凌家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这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也不打紧,可从凌霄阁嘴里讲出来,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佩服他的气度。”
“卓明风帮您了?”我偏头看着孤冷的白衣问。
“白近扪心自问一生仗义,从未得罪过卓家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派人去请卓明风,他非但没来,我派去的人拖着一条断腿回来,说是再敢上门送回来的就是人头。”白近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不解。“我和卓家从无往来,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敌视。”
难怪白天我就发现卓明风眼神不对,原来这两人还有这段渊源,可我看白近为人豪情万丈,即便不结交也不至于结仇,搞不清卓明风为什么看见白近出现会如此愤恨。
“魏子,你怎么会知道万象神宫的?”白近吸了一口烟郑重其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