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大家这样说,足球比赛如果由足协甚至足联介入的话,就不光是经济问题,岂不是更上升到政治高度了?”时瑜亮有感而发道。
“你刚才不还分析说庄家是为利益而不择手段的,这会儿怎么又搞出政治问题来了?”老宋大声问道。
“您刚才不是感叹什么样的交易能够让各种冠军大满贯的齐达内做出那种无异于叛国的行为来吗?”时瑜亮辩解道,“如果赛前有某些位高权重的人找齐达内谈话,暗示冠军已经内定为意大利,那您觉得他应该怎么做?”
老宋面露犹豫,不知如何作答,只听时瑜亮又道:“其实可以左右比赛结果的,有许多因素,前锋射正或者踢跐,进球或者浪费机会,后卫漏球或者失位,守门员神级扑救或者一不留神,裁判对关键球的判罚等,每一个环节都可能影响赛果。相比之下,有时候个人表现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是说,齐达内可能赛前就知道了冠军的归属,于是他个人的问题就变成了在这场必输无疑的比赛中该如何表现。”小赔率接话道,“决赛中有一个进球,已经算是对他的风光大葬了。”
“如果我是齐达内的话,”时瑜亮眨着眼睛说,“已经拿过了世界杯的冠军,可能不屑于登上亚军的领奖台。所以,他以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告别决赛,一方面从私人角度发泄了对马特拉齐出言不逊的不满,另一方面也是在表示,他没有输给意大利队,虽然意大利最后夺得了冠军,等同于是他拱手想让。”
“喂!小伙子,说话注意点儿,你刚才这番话要是给意大利球迷听见了,容易挨揍。”老宋劝道。
“说的也是。”大霍此时也不再拘谨,说道,“想当年,我高中还没毕业,那场比赛之前,班里就分出了两大阵营,一方支持意大利,另一方力挺法国,双方在人数对比上基本是半斤八两。”
“这就很好解释经济方面的问题了。”时瑜亮眼睛一亮说道,“如果彩民们的投注也势均力敌的话,博(伯)彩公司就省了好多功夫,因为无论如何操作,无论比赛结果如何,纯利润都基本持平,只与彩民们的投注量相关。”
“我好像渐渐明白你的思路了。”小赔率对时瑜亮说,“在彩民均衡投注的情况下,庄家没必要干预比赛结果,球是真踢,彩果就是我们俗称的‘正路’;当彩民们下注的比例明显失衡,庄家就算不想榨干所有彩民的血汗,出于自保,为了避免支付巨额奖金,也不得不干预比赛理应出现的结果,彩果往往就是我们俗称的‘冷门’。”
“可是根据我的购彩经验,有些球队动不动就十连胜,一直都出正路。”常奋斗有些不解地说,“难道庄家就不怕连续赔钱吗?”
“庄家有很多手段来解决这些问题。”杨不过回答道,“第一,让球,这样在球队连胜的情况下,仍然可以包下两种彩果,3和1,彩民中奖几率至少减半;第二,降低正路的赔率,于是买单场基本没的赚,串过关的赔率也一般要低到13以下,而且即便是2串1,1场稳胆的中奖几率也不过是1/3;第三,放长线钓大鱼,就算让球队十连胜而连续赔钱,球队炒到大热后,可能只需要一场冷门就可以连本带利全收回来,比如世界杯上的巴西、阿根廷、英格兰、荷兰等豪门,经常被视为夺冠热门,却往往提前出局,因为光是被淘汰的那一场球,就足以让庄家赚得盆丰钵满了。”
“这样说来……”小赔率一字一顿地说,“大家所怀疑的‘假球’,并不是以某个球员、某个裁判,或者某个庄家的意志为转移的,即便是暗箱操作,也是利益所趋,相对客观理性的。”
“人人都想赚钱,那些博(伯)彩公司更是以赚钱为天职的。”时瑜亮说,“人可以对抗贪念,甚至对抗权威,但终究对抗不过集体的行业利益。”
“正所谓行有行规,”杨不过点头道,“而每个行业又都有一些见不得光的职场规则,人们喜欢称之为‘潜规则’,绿荫场上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