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过才开始,迪肯的四肢,从手掌、脚掌这种最先端开始,一寸寸地,被无形的力量碾压着,逐渐变成了一团看不清形状、红白分明的肉泥,沉闷的血肉碾压声,和迪肯仿佛突破人类极限的惨叫回荡在寂静的回路里,也像是重重敲打在金的心上,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金紧紧盯着赛璐璐的背影,希望她能转回头看自己一眼,他想知道,少女此时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才能像现在这样,如此残酷地折磨一个人。
受到震撼的不止是金,每个人都是满脸怔忪,近乎呆滞地看着眼前极度血腥的场景。
迪肯在一声惨叫后,晕厥了过去,但又在下一次的碾压中,被逼的醒了过来,然后在再次超越人类极限的痛苦中昏迷,反复不停着,而从他的四肢,粉碎成细小颗粒的白色骨头碎屑,和粘稠红乎乎的肉末,在失去了皮肉的支撑下,淅淅沥沥地,不停洒落下来,在地上堆积成了四个血肉的小山包,最后,迪肯的四肢全部被粉碎殆尽,彻底剥离了身体,变成了一具只剩身体这个主躯干和脑袋的不倒翁。
“啊,死亡女神,是死亡女神啊!”
中士双腿打颤着,惊恐地失声喊叫了起来,可是,现在没有人有心情制止他,每个人只是紧紧盯着赛璐璐的下一个动作。
少女往前走了几步,在四滩血肉的山包前蹲下了身,伸出一只食指,从下方已经渗出了鲜艳浓稠的血洼里,蘸了一下,捻了捻,飘渺的音调,含着愉悦的笑意。
“刚流出的颜色真好,好鲜艳~”
少女站起了身,然后终于回过了头,金看着少女万分优雅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撩了撩散落在脖颈前的长发,徐徐螓首,眉眼弯弯,清纯无邪的笑容自唇边绽放,眼神中,却空空落落,可又含着一种睥睨万物的感觉,她就这么站在那里,却像是站在一个遥远、无人能够靠近的云端之上。
心脏像是被揪紧了,金不知道心中徘徊着的是什么感觉,少女那么残酷的折磨那个男人,他之前震惊,可是,震惊过后,他认为他会愤怒的,会想要斥责少女,会觉得痛惜,但在看见她的表情后,所有的感觉和语言都化为了无力的苍白,金深切地叹息着,可怜的、可哀的少女,到底遭遇了什么,才逼出了这样逃避一切的极致疯狂。
屏幕上的赛璐璐再次折了一支栀子花,然后,在迪肯的血液里反复蘸了几下后,直到那朵纯白无邪的栀子花,沾满了鲜血,变为深红色后,她才停了手,举着花枝,嗅了下,咯咯地笑了,那笑容极致妖娆,娇艳万分。
“这个香味才对嘛~”
抬起头,赛璐璐再次望向了画,本来明艳、妖异的笑容多出了一丝温柔之色,她拿着花枝,走到了离画很近的地方,从摄像头这个角度,无法拍见赛璐璐在干什么,等了一会,才看见赛璐璐退后了一步,然后伸出手,用那朵沾满了鲜血的栀子花,在画上描摹了起来。
看到这个动作,几个人的脸上再次一变,侠客一直茫然的表情,也是刹那清明了一下,脱口惊呼道。
“那幅画,难道是用血画出来的?那个颜色≈8226;≈8226;≈8226;”
侠客僵硬地住口了,那要用多少的血,要经过多少次的反复染色,才能形成那样浓艳的颜色,做出这样疯狂行为的赛璐璐,这个在他心中一直是平凡、温柔,只不过有点小小特殊的女孩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侠客深深迷惑了。
飞坦在发呆,可是,渐渐地,他眼睛亮了起来,
“嗯哼,小璐璐,很酷嘛~”
西索似乎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可惜,这活说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勉强,他受到的震惊、冲击也不小,一个一直以为是柔弱无害的小白兔,只不过偶尔爆发一下,表现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道理的女孩,除了能力有趣,温柔、体贴、善良的性格让他偶尔有种心动的感觉,没有任何一丝出彩之处的少女,现在,却突然这么直观地告诉他,他想错了,一切不过是假象,她不但不是兔子,甚至连狼都不是,而是一个完全超越想象外的其他生物,半晌,西索忽然极度兴奋地笑了,眼睛闪闪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少女。
伊路米只是沉默地看着屏幕上诡异的一幕,赛璐璐开始描摹的手法还有点僵硬,但慢慢地纯熟了起来,仿佛做过无数次般,栀子花的花瓣,在画上上下摩擦着,留下混合着红黄两色的痕迹,红色的是鲜血,黄色的是栀子花本身渗出来的汁液,从栀子花提炼出来的,能被当做染色剂使用的栀子黄。
少女不停地涂着,很快,那支栀子的花瓣都磨损了,不在意地丢弃后,她回身再度折下一枝栀子花,混合着血液,继续作画着。
库洛洛凝视着少女,她的表情在忘我投入后,又改变了,残酷的、极致的恶意在少女如同圣母般微笑着的脸上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无法想象一个人脸上能出现这样截然相反的表情,极善却又极恶,但是,很美,不论是那幅画,还是现在的她,都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可比拟的美,可,那却是种极具压迫感的美,一种让人自惭形秽、无法企及的美,他被压制了吗?攀不上吗?不,无论如何,他都想折下这枝花,纳入自己怀中,看着她为自己绽放。
西索嗯哼了一声,带着种微妙的赞叹,库洛洛没有回头去看,也能猜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想必其他人也是一样。
屏幕中,漂浮在空中,已经变成了一个圆球的迪肯,似乎又醒了过来,他费劲地睁大着眼睛,满眼爱慕、憧憬地望着前方,喉咙不停咯吱着,断断续续地、艰难地,但又极其执着地吐露着心声。
“我≈8226;≈8226;的女神,请≈8226;原谅≈8226;≈8226;我刚才≈8226;≈8226;的无礼,请≈8226;相信,在我≈8226;≈8226;内心深≈8226;处,绝没有≈8226;一丝≈8226;一毫≈8226;≈8226;亵渎≈8226;≈8226;您的意思。您是凛然≈8226;≈8226;孤高≈8226;≈8226;神圣≈8226;≈8226;不可侵犯的女≈8226;≈8226;神,你的姿态≈8226;≈8226;无与伦比,能成为≈8226;≈8226;您惠赐的一部≈8226;≈8226;分,是我无上的荣誉,您≈8226;≈8226;与您的杰作≈8226;≈8226;永垂不朽!”
高喊着口号的迪肯,就这么瞪大着眼睛,带着宛如殉道者坚忍不拔承受灾厄,但又甘之如饴的至高幸福的圣洁表情,微笑着气绝身亡了。
而背对着他,正在画上描绘着的赛璐璐,没有回头,只是清甜地笑着,恶意汹涌而出。
“我说过,我讨厌那个词。”
迪肯的身体,如同气球般地向外鼓胀着,越来越臃肿,在膨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临界点后,嘭地一声,肉体由里向外炸裂了开来,血肉四散纷落。
那之后几小时,赛璐璐一直在认真地作画。
“啊,颜料没了。”
赛璐璐看着手中的栀子花,回头望望身后,已经干涸枯竭的血洼,一脸可惜地撅起了嘴,抱怨着,但不过片刻,她脸色又明朗起来,灿烂轻快地笑着。
“咯咯,再去找其他人吧~”
赛璐璐回过了身,再次背对了他们,然后,身形开始出现了模糊状态,那是正在发动空间移动的现象,可是,旋即,她手腕上的手镯再次发出了白光,这次的白光,极其刺眼,几乎将少女整个给包裹了进去,一圈一圈,不停扩散着,赛璐璐的身形僵住了,佝偻起了身子,似乎在努力抗争着什么,白光始终照耀着,直到赛璐璐的身体软了下去,倒在了地上,光芒才慢慢微弱下来,但依旧闪着一跳一跳的光芒。
到这里的时间,已经离他们进去没差多少了,也是整个事情的始末,金伸手按下了停止键,互相对看了一眼,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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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盯着漆黑一片的屏幕,心神却犹自沉浸在刚才的一幕幕景象上,当时送花的疑惑,现在全部揭开了,但这个事实却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半晌,呼地吐出了口气,侠客抓抓头发,才苦笑着自我感叹了一句。
“这就是她不喜欢栀子花的原因?亏的当时她居然没有发作。”
侠客回头望向躺在外间沙发上,呼吸已趋平稳,安稳沉睡的少女,此时的她,一脸沉静,完全无法和刚才那疯狂妖异,气势逼人的她联系在一起,可是,那也是她隐藏的真实之一吧,凝视少女半晌,柔和的笑容渐渐攀上了侠客的嘴角,扩散成了一脸的执着,碧色盈盈的绿眸却是如春水一片,漾着温柔的光芒。
伊路米外表看上去很平静,漆黑无波的猫眼没有一丝情绪闪动,但内心却是异常翻涌着,那样的赛璐璐,很强,很美,一瞬间,他都被迷惑了,可静下心后,他才发觉,那是种如同盛世末路般的美,依靠着疯狂的举止,缩进自我这个壳里,逃避着心灵崩塌,很悲哀,也很脆弱,无法依靠任何人的时候,她就借着这个来守护自己,避免伤害?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伊路米真的想叹息了,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赛璐璐坚强心灵背后那黑暗的空隙。
金一脸纠结,他能从其他人眼中看到惊愕以及震撼,相信其他人看他也如是,可是,他同样能够看出对于这样的赛璐璐,似乎这些家伙抱着的欣赏、惊艳,更大于心疼、难受,好吧,这些人都是黑暗世界摸滚打爬出来的,感受性和别人不一样他能理解,可是,难道就没有人能察觉出那样的赛璐璐,在疯狂下隐藏的深切孤单和绝望吗?而且,这整件事依旧混沌未明,处处透着古怪,疑团在金心中不停地扩大着。
“没想到死亡女神居然还会回来,迪肯室长太傻了,竟然真的为了这个去死了。”
中士失魂落魄的声音响起,让金瞬间反应过来,至少还有人是了解这个看似诡异事件背后的原因的。
“中士,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们会称呼赛璐璐为死亡女神?”
库洛洛眉头微敛,问出了所有人心头的疑惑。
中士的表情似恐惧,似震惊,但又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敬畏与崇拜之情,看上去相当怪异,他激动地大声说着,不时回头看看赛璐璐,然后又无法置信地移开。
“因为她就是啊!300年前降临在尼福尔海姆的女神,她给所有人带去死亡,死亡却与她无缘,不是死亡女神是什么!迪肯室长崇拜她崇拜的不得了,对那副《死亡女神之惠赐》更是着迷,每天都要在那个房间呆好几个小时,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天天拿她的rerd当电影放,还老是念叨着自己为什么晚生300年,无法当面见到他,无法成为那个杰作的一部分,大家开始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笑他居然爱上了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不对,甚至都不是人!可是后来他老说老说,大家看他那么狂热,都感觉他不正常,这在这幢大楼都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不说起死亡女神的时候,他还是很正常的,也是个热心助人的大好人,想想反正死亡女神也不可能再出现了,时间长了,大家都听过就算,偶尔还能调侃两句,可是,为什么,死亡女神又会出现了?为什么迪肯室长他明知道激怒死亡女神会死的那么惨,还要这么做?”
中士大概也是被这件按理说不可能发生的事给逼得失去了常态,一脸无法理解地双手死命揉捏着太阳穴,几乎是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地交代了个清楚明白。
随着中士的描述,几个人神色都各有松动,既为迪肯的疯狂,也为中士所描述的赛璐璐那逐渐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而心惊,那似乎是比刚才看见的更为惊人的过去。
过去的赛璐璐究竟是怎么样的,每个人都升起了无法抑制的好奇心,库洛洛立时抓住了刚才中士话中的一个关键点,出声问道。
“有记录赛璐璐的rerd?中士,你能找到让我们看看吗?”
“迪肯室长的电脑里应该就有死亡女神rord的py,我记得他曾说过老是借来借去太麻烦了,干脆拷一份,可以天天看。”
中士依旧魂不守舍,只是疲惫地说道。
“我来看看。”
侠客闻言,立刻积极地走到了电脑前,如果有密码保护设置,这里也只有他有可能破解,但他的手才刚触上了鼠标,就看见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电脑原来是开着的,不过,众人的注意力随即被电脑上的一段fsh动画吸引了。
绵延起伏的垃圾山群向着地平线延伸而去,照片正中央,孤单坐于垃圾山顶的少女,穿着一身黑色的水手服,手中抱着一把长刀靠在肩头,侧着脸,微微抬头望着苍穹,一头鸦羽般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泄而下,刘海下是子夜般幽深死寂的瞳仁,漠然虚无地望着天际,阴沉的天空中,朦胧的日光投射下两三道光线,落在了少女身边,却无法使那深蹙着眉头,郁郁寡欢的神情有一丝明亮,她淡淡吟唱着一首圣歌,却不知是在祈求宽恕谁的罪。
寂寥、孤独的气息无声无息地从fsh中弥漫开来,仿佛除了这个少女,这世界已经荒芜一片。
半晌,侠客才关了这段fsh,电脑桌面的背景却依旧是黑发少女,同样的一身黑色水手服,黑色的丝袜包裹着纤细的双腿,白色的蝴蝶领结在前胸飞舞着,一朵栀子花别在了前胸襟口之上,少女在微风中撩拨着吹拂起来的发丝,清纯妖异地笑着,在作为背景的栀子花从中缓步向前。
之前忧郁的少女,和现在这张漆黑之花般的少女,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但却是同一个人,飞坦怔怔地看着,即使头发和眼睛颜色不一样,可那张脸,毫无疑问是赛璐璐。
飞坦心头蓦地划过一丝怒气,他从来不曾介意过他人的心情、想法,只要得到就好,可是,在他在意之后,为什么这个女人能保持那种不近不远,虚伪的态度,总是微笑着微笑着,就连她隐藏的真实都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看到。
沉默了会,侠客才在鼠标上继续挪动点击,查找起迪肯的电脑,然后,当点进一个文件夹时,中士指着其中一个影音文件肯定地说道。
“就是这个了。”
后生种特别档案极危分子一号,在看清标题时,侠客的手顿住了,伊路米和飞坦的呼吸也微微滞了下,察觉到这奇怪的反应,金瞥了他们一眼,心急地问道。
“怎么了?为什么不打开?”
“之前在查找爱因≈8226;海默的rerd时,曾经看到过这个名字,一个在一百年间,杀了十多万人的人。”
醇厚磁性的声音代替侠客解答了金的疑问,平稳地叙说着这个其实极其不平常的事。
“十万≈8226;≈8226;≈8226;”
西索不由怔了一下,轻声玩味着这个惊人的数字,回头看了看那个蜷曲在沙发上的人影,孱弱、细瘦的身姿,平凡的外貌,和杀尽十万人这样的事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如此极端的反差,他捂住了脸,低低笑了起来,指缝间,波光流转的银灰瞳仁含着深深的兴味以及浅浅的迷恋。
金攸地瞪大了眼睛,在库洛洛脸上来回扫射着,试图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成分,却见他抚着额,一脸无可奈何的清浅笑意,摇头自嘲着。
“呵,现在想想,当时在流星街和她的那场讨论,真是笑话一场了,我到底要走眼几次,算错几次。”
金张口结舌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茫然地再度看回了电脑前。
侠客的指尖在鼠标上停滞了半晌,脸色似有犹豫,半晌,才像是狠下决心般,打开了菜单右键,在连上了液晶显示器后,按了下去。
众人再次抬头,望向了墙壁上的大屏幕。
画面暗了了下来,一行白字慢慢浮现在了屏幕上。
——记一个在当世及后世被尊称为‘死亡女神’的精神病患者。
看清题记的时候,金的呼吸微微一窒,手不自觉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精神病患者’那五个字,散发着刺眼的白光,在他眼前不停放大着,即使心中有着猜测,可如今,这个宣告还是打破了某种心照不宣,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屏幕上,突然又跳出了一行红字,被刻意弄成如同死亡留言形式般鲜血淋漓的字迹,显得格外刺目和令人不快。
竟敢污蔑我的女神!!!!!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我的女神她才不是精神病!!!!!!!!!!!
刚才的冲击还没过去,现在又看见这么一句不正常的感情宣泄,金的眉头皱紧了,他看了眼中士。
见其他人也各自挑眉看着自己,中士也是大为讶异,一脸尴尬地猜测着。
“厄,原来的rerd没有那句话的,大概是迪肯室长后来加上去的吧。”
白字暗了下去,又是一段白字跳出,叙述着这个rord的筛选、记录和分析都是由一名人类行为心理学家一手完成,5秒后,白字切换成了一段长长的前言,这是一段带有分析色彩的旁白,虽然力求客观,但字里行间还是可以看出笔者的隐隐推崇心理,一个年老的声音以平缓的音调跟着读出了那段文字。
“在开篇之前,必须要说的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前尘因果,一个传奇的造就,同样起源于一个悲剧的前因。
杀一人者为罪犯,使人厌憎,杀百人者为狂魔,使人恐惧,杀万人者,立于恶之顶点,得人畏怯,杀十万、百万、千万者何如是?历史证明,或许为王为帝,让万民臣服,或许被称为英雄,得众生崇敬,但不会再有人视其为恶。
死亡女神,正是居于这样的大众心理,被抬到了云端之上,超脱于罪恶,立于世间之上,制裁众生,她的不可思议,让无法战胜她,无法理解她,深切恐惧着她的人,神话了她,人们敬畏她,供奉她,膜拜她,幻想着自己得她的怜悯,以期心理解脱。
赛璐璐,在人们只以死亡女神这么称呼她之前,她曾有过这样一个普通的名字,这个将犯罪上升为极致的美学艺术的精神病患者,不老不死,拥有着神秘的力量,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尼福尔海姆,然后又在某一天再度消失,只留下那副如同奇迹般的画,并随着时间流逝,成为一个无法磨灭的传奇。
本篇讲述的正是一个从人到神的传奇故事,但我要做的,是尽力还原这个神话的本貌。”
侠客默默看着这段历史传记般的文字,一种滑稽感和不可思议的心理交缠在他的心间,因为这段历史的主人公现在就躺在外面的沙发上,过去和现实在此刻交汇在了一起。
下面又跳出一段红字,还是迪肯充满个人感情色彩的宣泄。
简直是放屁!!!!女神就是女神!!!!不要把她视作人这种庸俗的东西。
影像再度切换,翻出了另一段白字,和着苍老的旁白。
“死亡女神赫尔,掌管着地狱——尼福尔海姆的冥界女王,传说中,她继承了父母各自的形态,一半为神性的姿态,光辉美丽圣洁,一半为魔性,丑陋腐烂阴暗。
赛璐璐,这个被视为死亡女神化身的人,同样有两个姿态,虽然在心理学角度上,全部都应该被定义为病态,但精细到病症,还是可以分为两类,同样的,也造就了两个不同的行为处事和心理状态。
不过,先让我们回到在她依旧是个正常少女的时候吧,最初的记叙视角来自一对姐弟,姐姐桑朵拉,弟弟休伊特,他们是《惠赐》里相互依偎着的那抹光明,也是促使死亡女神诞生的原因,他们对赛璐璐来说,是这个世界唯一重要的人。”
随着旁白的结束,一个不知道是谁的视角出现了,赛璐璐出现在了屏幕上,独自坐在一个垃圾山旁边,慢慢地喝着水,库洛洛注视着少女,与现在总是温和微笑,给人以温柔似水感觉的她不同,画面上的赛璐璐抑郁寡淡,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中也是浅浅淡淡,那头黑发与她白皙的肤色强烈对比后,显得她更加苍白,如同一缕轻烟般,似乎随时都能消散了去。
旁白的声音又出现了,告诉了他们这是休伊特的视角,也是他们姐弟初次见到赛璐璐,两人出于好奇对少女的搭讪可说是失败,也是成功的。
库洛洛就听见那对姐弟一直在找各种话题随口问着,而赛璐璐却一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默默听着,既不出声,也不离开,就在那两个搭话的声音,因为毫无反应,而尴尬地停止时,赛璐璐开口了,但那却依旧不是库洛洛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当然,作为视角提供者的休伊特,以及姐姐桑朵拉也是。
苍老的声音继续旁白着。
“他们还是认识了,每天,姐弟两都会去找赛璐璐,她不会这里的语言,不会这里的文字,休伊特和桑朵拉就慢慢教她,赛璐璐很擅长绘画,最初时,他们都是通过手势和绘画来沟通的。”
“赛璐璐,你画画真好,以后也给我和姐姐画一幅肖像吧。”
活力十足的男声嚷嚷着。
“我随便乱画的,如果你不嫌弃,以后画一幅吧。”
轻声回答着的少女,蹲在地上,用树枝细细勾画着。
画面飞速地切换着,偶尔是姐姐的视角,偶尔是弟弟的视角,三个人经常聚在一起,习字画画,指手画脚地比划着,进行着艰难的沟通,少女从最初的冷冷淡淡,到后来举手投足间表现出来的渐渐熟稔,虽然屏幕中的赛璐璐,令他们相当讶异地,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笑过,一直是副寥落的样子。
三人的相处继续着,而姐弟俩也发觉了赛璐璐身怀异能的事,在最初的惊讶后,他们接受了少女,挣扎求存的日子继续艰辛地流逝着,而旁白也不停播报着对赛璐璐异能种类的发现,大部分是他们已经知晓的能力,虽然使用的方式,有些金和库洛洛他们并未见过,比如语言、文字的学习她使用了心灵感应和心灵控制,来加速自己理解。
可是,还是有他们不知晓,甚至可以说是弱点的事,在看到一次偶发事件后,赛璐璐向着两姐弟亲口承认她在入秋后会有能力紊乱,并详细解释了后,几个人一瞬间都想了很多,也想通了某些事。
察觉到侠客和团长,以及其他人求证性扫过来的眼神,飞坦哼了一声,肯定了他们脑中的想法。
“没错,是入秋后没多久,那时她没有显露出任何力量,应该是第二天吧。”
屏幕再次暗了下来,一段白字再次出现。
“在那个决定性改变赛璐璐的事件来临之前,让我们先看一些在她正常状态时,和她接触过,却曾经伤害过她的人的记录吧。这些人中有想对她图谋不轨,有想杀了她的,有欺骗她,也有背叛她的,这些在当时并没有改变她任何想法,但却是在最后一根压垮她心灵的稻草前,不停落在她心里,慢慢累积起来的诱因。”
一段段图像,一个个场景,不停地展示着少女的挣扎求存经历,和库洛洛他们看惯的,无数初来流星街的人一样,可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无论经过多少次残酷洗礼,少女的态度总是极度消极又天真,只不过越来越沉默,眉间也从没舒展过。
看着少女不愿争斗,不愿伤人,不想杀人,面对伤害,在黯然过后,下次依旧故我,飞坦是越看心头越火大。
“为什么不杀了那些人,那种天真的性格在流星街是最早死的。”
侠客点点头,这时候的赛璐璐比现在更善良,现在的她,即使在他们看来还是太善良,但是该出手的时候也绝不会犹豫,库洛洛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似乎有什么不对。”
“不对,哪里不对?不就是太软弱,太懦弱吗?”
飞坦不以为然地翻了下白眼,鄙视地说道。
金和西索,却也是一脸若有所思,人求生是本能,无论道德观如何,在生的欲望面前,大部分都会做出部分调整,可赛璐璐却完全没有,似乎对什么都漠不关心,这不能不说有点异常。
库洛洛没有说话,影像再度跳转,桑朵拉打掉了赛璐璐在往自己脖子上划的匕首,气急败坏地嚷着。
“赛璐璐,你想干什么?”
“没有,没什么。”
少女一脸怔然,看了看匕首,才垂下眼帘,逃避地说道。
“这是你第几次有自杀冲动了?你就这么想死吗?”
桑朵拉大声怒斥着。
“死了就死了吧。”
屏幕上的赛璐璐,以令人惊心的冷淡,轻描淡写地说道,眼底闪过的,库洛洛看的分明,那甚至是种淡淡的渴望。
看到这里,库洛洛刚才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不愿意改变,是因为根本没有想要活的更好的想法,白字再度出现,旁白缓缓说着,也将刚才模糊的想法,以一个更清楚的分析和结论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在调查了大量的rerd资料,根据她的行为和心理,我们大致可以勾画出赛璐璐的性格,内向,忧郁,内省、孤独、保守、怀旧、消极,没有安全感,也欠缺幽默感,为掩饰自己内在的脆弱,常常刻意拉开与人的距离,极度固执,一旦坚持己见,就不会改变,大部分时候,她情绪压抑,可是责任感强烈,心思敏感,又极爱自我怀疑,即使清楚人性,依旧愿意全情投入,彻底相信他人,很轻易就把一个以前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定义为好人,说什么都信以为真,一旦对别人建立良好的印象就很难消除,容易被感动,有报恩的冲动,或许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自始至终都如此在意那对姐弟,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愿意为他们做到,因为那对姐弟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的,可一旦对他人失去信任,那么两人的关系也就彻底结束了,对她来说,不是全部就是零,这种极端的性格或许也是造成后来悲剧的主要原因吧。”
“嗯哼,说的真准呢。”
西索一脸兴味地笑着,伊路米额首赞同。
“恩,这个心理学家好厉害,将赛璐璐的性格看的这么清楚。”
一目十行地扫视着那行白字,侠客不禁咋舌道,想起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正是这些描述的忠实反射吗?
“的确。”
库洛洛也深有同感,少女的性格他们都看在眼里,可是能如此精准地归纳,还是让人惊讶。
旁白继续分析着,屏幕再度跳出几行字。
“但此时,在看似正常的外表下,她也被强烈的心理问题所困扰,生活态度极其消极,严重的自杀倾向,情感低落,兴趣减低,感受迟缓,这些都是明显的抑郁症症状,而桑朵拉姐弟的不理解,更加剧了她抑郁症的病情发展,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此时的赛璐璐,已经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了,这也是后来身为死亡女神的她的第一个姿态。
“抑郁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飞坦愣住了,眉头打着结,小声嘟囔着,以为少女天真,没有觉悟,结果别人告诉他,这是病,不是她的错。
“可是,她现在看上去很正常。”
金大为疑惑,他的脑子也很乱,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太多,太混乱了。
苍老的声音一副说故事的口吻,不疾不徐地说道,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么,让我们回到那个命运的事件发生之前吧,事情的起因,源于一个老生常谈的爱情故事。”
“赛璐璐,当我的女人吧!”
休伊特的声音很嘹亮,屏幕上,黑发的少女却是一愣,满脸迷惑,磕磕巴巴、咬字生硬地将刚才那句话重复了遍,问道。
“当≈8226;我的≈8226;≈8226;女人,是什么意思?”
休伊特暂时没有言语,再度开口时,却像是为了显示内心的害羞,而刻意粗着声,略带慌乱地说着。
“不,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样。”
画面跳转,桑朵拉出现在了屏幕上,她在那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啊哈哈,你向赛璐璐告白,结果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是太好笑了,小子,你真倒霉。”
“姐姐,不要再取笑我了!”
“啊哈哈,啊哈哈。”
“姐姐!”
“好好,我不笑了,嘻嘻,放心,这两天,我一定会旁敲侧击让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不过,臭小子,有你这样告白的吗?不说气氛了,这个尼福尔海姆也没什么浪漫的地方,但是至少你该送朵花表示表示心意吧。”
“花,对啊,姐姐,你真聪明,我现在就去问他。”
休伊特的声音先是疑惑地一怔,接着又兴奋起来。
场景跟着再度跳转。
“赛璐璐,你喜欢什么花?”
“花?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少女眼中带着不解。
“回答我就是了嘛。”
“最喜欢的,是栀子花,很香,闻道那香味,就感觉夏天来了,以前家里有好几株,每次临睡前,妈妈都会折一枝新开的栀子,放在我枕边,好让我伴着花香入眠。”
少女眉间依旧蓄着轻愁,唇边却露出一抹极小极淡的怀念笑意,低着头,一手支颊,眼神悠远,轻声说着。
或许是心理错觉,伊路米总觉得那副画面有种凄凉的幸福感。
“啊,你笑了,我第一次看见你笑啊。”
惊奇地声音,夹杂着雀跃,大声的音量似乎震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少女,笑意立时收敛无踪,眉间的忧郁却比刚才更深了。
“赛璐璐,你笑起来很好看啊,为什么不多笑笑,算了,我知道了,你喜欢栀子花对吧,呵呵。”
休伊特的声音带着点遗憾和失望,但马上又振奋了起来。
屏幕再次暗下,白字亮起。
“这是所有悲剧的开始,想要讨好心上人的休伊特,决定去附近的一个势力者的暖房偷取一朵栀子花,而那也是一条通向地狱之路,他被人抓了起来,久等弟弟不回的桑朵拉,决定自己先去看看,只留了一张纸条给赛璐璐,毫无疑问,赛璐璐跟着去找了他们,唯一遗憾的是,那天是她能力紊乱的第一天,然后,在那个遍布栀子花的花园,她看见、也遭受了极致的折磨。”
金的心猛然一紧,他有点不想看后面的事情了,但是场景再次出现了,不知道是谁的视角,背景是一个种满了栀子花的宽阔温室,白色的花,密密麻麻压满了枝头,红色的血点也同样如同漫天繁星般,洒满了枝叶和花朵。有新鲜、还在缓缓流动着的血迹,可大部分已经干涸发黑,黏在了这丛丛栀子群中。
眼前,是好几个人,在画面的右边,金看见了赛璐璐,她双手被反绑着,嘴里塞着布条,浑身被捆的结结实实,被丢在了地上,趴伏在地上,她拼命仰高着头,目龇欲裂,双眼赤红地瞪着前方,极端的愤怒,憎恨,以及痛苦的泪水从她的眼睛里不停地滑落下来,嘴里挣扎着大声呜咽着。
在赛璐璐的前方,桑朵拉被几个男人压在了身下,早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金愤怒地握紧了拳头,脸色漆黑,看着几个男人将破碎的酒瓶、灼热的灯泡,烧红的铁棍、刀子,交替□□了桑朵拉的私密处,胸部被人用皮带固定突出后,被一个男人,带着变态的笑容,用刀从根部整个切割了下来。
“真是变态!”
侠客厌恶地皱了皱眉,虽然流星街也听闻过这样的事,可是他没兴趣,也从来不曾亲眼见过,现在看到,真是让人不愉快至极,可是,难道赛璐璐也会被人≈8226;≈8226;≈8226;,侠客脸色剧变,他颤抖着手,摸上了鼠标,回头向着其他人确认后,按下了快进键。
屏幕飞速跳动着,从时间上来看,这样残酷的折磨,一直持续了整整7、8个小时,那些男人专注于折磨桑朵拉,并没有动赛璐璐。
在看到一个男人走向了赛璐璐后,侠客手微微抖着,停止了快进。
“这个女的也玩够了,将她五官削平,手脚绞了,剩下的做成不倒翁,上次那个已经不成了,正好换上新的,现在喜欢看畸形秀的越来越少了,钱难赚啊,还好从这些花里提炼的□□物能赚点钱。”
一个男人摇头,感叹着,一边冷酷的下着命令。
一个男人得令后,利落地出刀,手下麻利地将桑朵拉脸部突出于外面的部分,像是剁猪肉似的,一刀刀剐了下来,顷刻间,就削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圆球,为了防止失血过多和感染,削完后,男人用打火机将整个脸部都烧了一遍,在看到表面都炭化了,才收了手,然后,两个男人将桑朵拉抬到了一个大型绞木材机前,活生生地就将桑朵拉的四肢伸进了机器里,从后面被挤压出了红白分明的肉泥,已经奄奄一息的桑朵拉,再次惨叫了起来,看手脚断干净了,一个男人再次用打火机在断肢创面上烧了一遍。
从始至终,赛璐璐都睁着眼睛看着,从开始的愤怒、挣扎,到中间的恶心、呕吐,直至最后的失魂落魄,失神,表情越来越恍惚。
银幕外,金和侠客捂着嘴,也是恶心不止,西索脸上微带厌弃,库洛洛、伊路米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面部表情变化,不过,眉峰却是收紧了几寸,飞坦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却是紧紧盯着赛璐璐,拳头渐渐握紧。
“嘿,刚才没发现,这小妞虽然不如之前那个漂亮,不过是少见的类型呢。”
走向赛璐璐的男人,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像是评估猪肉般,左右捏着看了看,冲着后面招呼道。
男人们乱哄哄地拥了上来,赛璐璐从打击中反应了过来,开始拼命挣扎,尖叫着,可是,身上的衣服还是渐渐被剥离了身体。
哐!澎!
两声剧烈的声响突地在耳畔炸响,正盯着画面,一脸同情、愤慨,满心不忍的中士被狠狠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四顾,寻找声音来源,就看见富力士中尉神色肃愤,双眼闪着熊熊怒火,手下的桌子已经被劈的四分五裂,而那个蓝发矮个子身前的一张椅子,也被拆了个七零八落,脸上狰狞嗜血,杀气四溢,似有无形的压力在室内回荡,中士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他拼命张大嘴,努力呼吸着,看看其他人,茶色头发的脸色很阴沉,眼睛也是寒光闪闪,剩下的三个,倒是看不出什么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不过,一副山雨欲来的气氛还是环绕在他们身边。
画面上,双方还在撕扯着,忽然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冲了进来,举着手中的东西,往赛璐璐身上一泼,几个人接着就震惊地看见,赛璐璐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前胸、手臂、脸上的皮肤、肌肉,一块块地腐蚀,腐烂,焦黑,然后脱落了下来。
旁白的苍老声音此时再度响起。
“休伊特,这个可怜的男孩,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孩,拼劲了所有的力气,抢夺了一瓶浓硫酸,尽数泼洒在了她的身上,免去了少女被人凌辱的命运。”
“对不起,将你卷了进来,对不起,没法送你栀子花了,对不起,我喜欢你,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屏幕上,有着一头亚麻色卷曲头发的少年,看着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少女,痛哭失声,不迭声地道歉着,然后被人骂骂咧咧地抓住,将他拖到了绞木材机前。
“不要——————————————”
赛璐璐捂着脸,忍着剧痛,拼命睁大了眼睛,极力伸出手阻止,可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少年从脚开始,被送进了机器,粉碎成了一堆烂泥。
“妈的,被烧成这种德性,什么玩的兴致都没了。”
一个男人狠狠踢了赛璐璐一脚,赛璐璐没有喊叫,捂在脸上的手也放了下来,仿佛再也感觉不到疼痛般,只是安静地呆坐着,被烧的惨不忍睹的脸上,漆黑的瞳仁中,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和最后一丝清明。
白色的字再次浮现。
“赛璐璐疯了,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意识障碍,接下去的事,请原谅,基于一个基本站在她这边的人,我不想看见,也不想将后面的情景再现,但是,她最后同样被削平了五官,绞去了手脚,被送到了畸形秀里供人观赏,如果不是她的特殊,那么这不过是个以悲剧结尾的残酷故事,可是传奇正是在这时开始的。”
画面亮了起来,还是那个栀子花房,一个台子上,摆放着一具赤身裸体的畸形人体,虽然这个画面出现不足零点一秒,可是,所有人还是清晰地看见了只剩一个圆球,赛璐璐那凄惨的形状。然后,如同涅槃再生般,只是一眨眼,少女本来丑陋的身躯,再度恢复了原本的光洁完好。
“可恶!”
可是刚才那幕带来的冲击力,还是侠客忍不住手中狠狠砸了下去,桌面凹陷出了一个深洞,其他人虽然没有像侠客那样再次爆发出来,可极度压抑的气氛却在室内蔓延。
少女光裸着身子,初始一脸的迷茫,可是,逐渐回忆起过去的她,脸色也越来越狰狞,眼中的神色越来越疯狂,但渐渐地,她咯咯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一脸欢愉地纵声笑着,可是,从少女身上,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了。
所有人沉默地看着屏幕上,陷入疯狂状态的赛璐璐,将当初施加在她和桑朵拉以及休伊特身上的酷刑、折磨,原封不动地一一全部返还在那些人身上,虽然因为男女生理构造不同,有些刑罚不能实施,但是在微微苦恼过后,她又豁然开朗了,而那改良了的折磨手段,却让所有看的人从尾椎骨开始攀上一阵深切的寒颤,金和伊路米已经移开了视线。
“唔~,飞坦,你当时为什么会没死?”
侠客也看不下去了,他快吐出来了,没想到赛璐璐手段能如此毒辣,他茫然地看着飞坦,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有留手,我是被那个力量救回来的,但是她当时下手很干脆,绝没有像现在这么≈8226;≈8226;≈8226;”
飞坦一脸恍惚,听到侠客的问题,也只是下意识地喃喃说了出来,似乎不知道该这么描述下去,他顿住了。
库洛洛捂着嘴,极力想要压下那种被深切震撼的心情。
“嗯哼~,看来以后不能惹火小璐璐呢,发作起来,太恐怖了。”
西索勉强地笑出了声。
一行白字又翻了出来。
“赛璐璐,在这一刻,踏出了被人称为死亡女神的第一步,这些人渣虽然死有余辜,可是,这件事带给她的精神刺激却是无法磨灭的,通过研究可以发现,其后漫长的百年间,她的精神状态始终在三种病态间徘徊,正常时的深度抑郁症,以及初期疯狂时的反应性精神病,而在中后期,因为得不到心理和药物治疗,尼福尔海姆的环境又极度不利于人精神康复,很遗憾地,本来比较容易痊愈的反应性精神病,最后转化为了无法痊愈的癔症性精神障碍,以及在两种状态时都存在着的强迫症。”
那几个天花乱坠般的术语,看的飞坦莫名其妙,他焦躁地出声问道。
“那些什么精神障碍,反应性精神病,强迫症都是什么玩意?”
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西索、伊路米、金。
侠客呆呆地沉默着,库洛洛则思索着,该如何组织语言解释,屏幕上,已经给出了清晰明白的解释。
“反应性精神病和癔症同属于心因性精神病,都是由外部事件诱发的一组精神病,反应性精神病,其发病与该事件有病因学的因果联系,在这里,无疑是这次的剧烈打击,这类精神病大多数为期短暂,常随诱发因素的消退而缓解,其形式和内容倾向于反映诱因的性质。
癔症同样也具有上述特征,临床主要表现为意识状态改变、情绪暴发、遗忘、身体障碍等,其症状表现可具有做作、夸张,兴奋激动,中间有间隙清醒期,但常反复发作。
对她来说,病情发作的关键因素就是栀子花,血和意图不轨的男人,而一旦陷入意识障碍,她的杀人手法就倾向于再现当时自身所受到的痛苦,所以,死在她这个状态下的人,大部分在生前都遭受了人棍折磨。”
随着旁白的解释,画面上闪现了大量的场景,与之前赛璐璐在画室折磨迪肯时,异曲同工。
“可怖的是,姑且不论陷入癔症的她,清醒状态的她,也挣脱了所有的道德束缚,见过她的人,都死了,在她活跃的百年间,栀子花成了不详的象征,那句“栀子花的香味是血的味道”更是广为流传,而她之所为成为传奇,被推崇为死亡女神,却完全是因为这百年前,她不曾老去,也不曾真正死去。”
旁白继续娓娓道来,这次是大量死于正常状态她之手的人,与飞坦曾经见过的一样,每个人都被无形的空气刃,给割的四分五裂。
“她陷入了极端的孤独和自闭状态,无论是清醒状态下,患有严重抑郁症和强迫症的她,还是陷入思维癔症的她,都彻底地割裂了与人的交往,在调查了大量的rerd后发现,自那次变故之后,直到她消失,一百年中,她没有再和任何人有过杀人以外其他接触,除了重复没有意义的话,她只开口说过一句话。”
“你这个杀人狂!”
一个尖利愤怒的声音,刺耳地喊着,透过麦克风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液晶屏里,少女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着,她的手高高扬起,举着一把长刀,回头,如同看着毫无生命物体般地望着他们,平淡地,天经地义般地,真诚地说道。
“人?这里不存在人。”
金的呼吸微微窒了一下,旁白还在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
“而那副被后世称为‘死亡女神之惠赐’的画,是身患强迫症的她,在百年间反复不停绘制,最后留下来的证据,这幅只用栀子花和鲜血画就的画,经过DNA和分子测试分析,已经证实至少使用了8万多人的鲜血,和近百万枝的栀子花。”
到这里,心理学家的分析也基本已经结束了,再然后,就是他选取的大量rerd剪辑出来的画面,将他的理论再度用直观的方式表达一遍,但是,越到后面,透过画面传来的张力和压力就越大,几个人也越是被那种极度内敛,极度外放的善恶交错的感觉给压迫着,心理学家说的反而不再重要了,到最后,每个人都迷失在了赛璐璐近乎是华丽的杀人艺术和疯狂行为中。
放映结束了,屏幕陷入了一片漆黑,每个人静静消化着刚才看到的一切,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在之前漫长的播映中,中士惊恐的心却终于平静了下来,看着一众沉默的人,他态度异常坚决地说道,脚下也已经在向外走了。
“富力士中尉,死亡女神回来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马上上报。”
“咦?等一下。”
金闻言瞬间回神,焦虑地出声阻止道。
飞坦闷不吭声,蹿了出去,拧断了中士的脖子。
“飞坦!”
金大惊,跟着扑了上去,却差一步,只能懊丧地看着中士睁着死不瞑目的眼睛,身体软了下去。
盯着尸体看了半晌,金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让这乱哄哄的大脑能冷静冷静,他抬眼看着剩下人问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飞坦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了沙发上沉睡的少女身上,侠客只是呆呆地注视着电脑上的背景照片,默默不语,伊路米依旧盯着漆黑的液晶屏,似乎思绪还没跳脱出来。
“嗯哼~,这气氛真低迷,怎么都不说话?”
西索随口插科打诨着,那语气却是敷衍万分,脸上也是有点神不守舍。
“既然人都齐了,按原定计划,离开这个世界吧。”
即使同样心潮起伏,可库洛洛还是靠着绝对冷静的自制力,暂时摆脱了这种感觉困扰,做出了决定。
没有人反对,金抱起了少女,库洛洛拿出了玉简和rerd,在逐渐亮起的白光中,每个人的眼睛,却都不自觉地透过敞开的缝隙,扫向了那副《死亡女神之惠赐》,含着复杂的心情,迈向下一个未知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