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火锅?这是何物?”
曹勐眉心藏着一丝愠怒,实在是赵昊这一封国书,写得实在太狂妄了!
一口锅,你要破我们魏国四十城?
如今我大魏虽然虚弱,但朕还有百万大军,你真把朕当泥捏的不成?
就凭你一口锅?
林相赶紧说道:“是荒国的一种吃食,一边烧锅,一边汤涮,辅以荒国本土的香料,味道极佳。”
曹勐眉头一拧:“真的极佳?”
林相下意识道:“真……”
“这个不是关注的重点。”
曹勐冷哼一声:“这赵昊究竟是什么意思,这口锅难道能把我们魏国砸陷?”
林相咂了咂嘴,没敢说话。
其实君臣两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赵昊是一个攻心的高手,不管是难民营,还是那一首《兵车行》,都朝魏国民心上插了好几刀。
前者守,扭转了魏国百姓对荒国的敌视,几年的书信往来,即便里面没有敏感内容,魏国百姓也知晓了那边是什么情况,至少也能用“生活还算过得去”来总结。
要知道,“生活还算过得去”对于魏国百姓来说,已经是无比奢侈的事情了。
后者攻,将魏国百姓对朝廷的怨言加深到了极致,即便曹勐带着文武百官一起参与秋收,也只是推迟了雪崩的时间而已。
这一次,他们可不相信赵昊会放弃自己擅长的手段。
这瘪犊子,肯定还要攻心。
可赵昊准备怎么用这口锅攻心?
自己这边该怎么防?
两人心里都没底,因为赵昊前几次出手,都让他们有种防无可防的感觉。
这次……
想都不用想,赵昊写这封奇怪至极的国书,就是为了挑衅。
我不仅要在你头上拉粑粑,我还要告诉你我怎么拉的。
属实有些让人恼火。
曹勐揉了揉眉心,火气稍微散了些:“说一说如今的局势吧!”
林相叹道:“贺啖元帅消失以后,贺家开了族会,如今士气倒没有太大的影响。贺繁贺简已经驻兵关键的城池,三位宗师镇守西边,随时能够迎敌。
有他们在,定不与荒国半寸疆土!
荒国那边已经陈兵西陇关,据探子汇报,难民镇的魏国百姓,正源源不断地转移到荒国境内。
看这样子,应当是打算跟我们放手一搏了!”
曹勐神色有些复杂:“他倒是会做好人,两国交战,都不伤害黎民百姓。若真被他攻下来,恐怕会有不少百姓能念他的好,只不过这次攻心,着实没有那么高明。”
林相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什么。
现在魏国的局势处处受制于人,他们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这场大战的结果!
荒国军队究竟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只有实战才能见分晓。
若真如同想象中那么强,恐怕真要失去不少城池。
守得住,一切好说。
守不住,一切白瞎。
神仙来了也不好使。
这个时候,曹勐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道:“这鸳鸯锅……”
林相一喜:“陛下,你有对策?”
曹勐摇了摇头,神色有些严峻。
林相问道:“您猜到了赵昊的想法?”
曹勐继续摇头:“也不是!”
“那……”
“给朕整一锅!”
林相:“……”
……
三年之期的最后五天。
荒魏边境风声鹤唳,兵戈尚未染血,便有寒风切肤。
楚魏边境却先一步打了起来。
楚国大军火急火燎地冲过荒原,营都没有扎下去,就开始趁夜攻城。
齐国守军更兴奋,自从七斧岭下暴雨,他们就没有正儿八经打过仗了。
七斧岭那几天,每天都是白刃战,打得他们险些自闭。
现在……
他们又能打自己最喜欢的守城战了!
虽然这座魏城很陌生,但他们守起城来,却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个味儿……
太冲了!
盘他们!
荒国进口的制式军械疯狂运转,打得楚军焦头烂额。
一场攻城战,从深夜打到黎明。
一直到露水蒸干,才渐渐缓和下来。
林辅看着天边初阳,整个人都有些麻了。
现在他脑袋有点湖。
以前齐楚两国也不是没打过,小摩擦发生过很多次,见他们一次教训他们一次。
现在……守城的真是齐军?
小打小闹的时候老子一刀一个。
正式开打了,老子打了一夜,搞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收兵以后,林辅把自己关在营帐好久。
甚至还摸出了一面玻璃镜端详了好久。
血红的长袍。
蓬松的头发。
一张老脸无比熟悉。
是啊!
我是林辅啊!
楚国之中唯一能跟赵定边相提并论的宗师元帅,怎么攻一座齐军驻守的魏城都这么狼狈?
昨夜的攻城令,是他亲自下的。
为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齐军就算再警惕,应该也想不到我们会连夜攻城吧?
结果那些齐军一看到攻城,就跟沙漠行走几个月的人忽然看到泉水一样,一个比一个兴奋。
咋?
这世上还有人守城守上瘾的?
结果,这一波深夜突袭,把楚军突袭得有点懵,不但失去了偷袭的优势,反而处处受到掣肘。
一时间,不少楚军将士都打得有些头昏脑涨。
林辅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帐外响起了芈岚的声音。
“元帅!”
“进!”
如今芈岚是他的副将,为了培养这个后生,他特意每件事情都把芈岚呆在身边,一些不是那么关键的事务,也都让他代为打理。
芈岚掀开帐帘,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元帅!战损已经统计出来了。”
他虽然主观上想要摆烂,但碰到事情的时候,若真的摆烂,又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就拧巴!
没有办法,认真打工吧!
林辅点了点头:“说说吧!”
芈岚深吸一口气:“这次攻城战,我方阵亡一千五百七,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