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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叶枫晚自西方魔教赶到中原西湖,约莫需要一月有余两月不足,而这头徐哲的任务期限为三个月整。
叶枫晚自然知道少惹麻烦多做事的道理,自离开西方魔教以来,一路上虽说并未委屈自己,也稍作遮掩,从未声张,再加上他也不可能真的对一个魔教教主放下心来,这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又时刻警惕不敢松懈,可说无论身心都是分外疲惫。
不过至少不用担心这魔教的怨敌前来寻仇,魔教还没蠢到将他们的教主被人绑了的消息宣告的天下皆知。
而且二少其实还有点不开森。
在现代时,他的梨绒绢落包打不开了,看到红名黄名也无法辨识了,小地图就更不用说了,神行千里更是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他本以为回到江湖——虽然不是他的大唐——那些曾经失去的也应该回来了,但是——
梨绒绢落包可以使用了,但红名黄名时灵时不灵了。
小地图回来了是让人开心了,但天知道就算给他张地图他也完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他努力的去记住东南西北了,但总是换个地方就掉向,这难道是他的错吗!
——这才是他绑了魔教教主的最重要原因。
他东南西北不分,简称,他不认路。
风尘仆仆的二少望着那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四面八方。
唉,有点想念现代那个叫做GPS的东西,一步一步教你走路,从来不需要有任何担心。
更何况,就算他不认路,徐哲却认路,徐哲会带着他一起走,从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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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晚不知道,在他离开西方魔教的第三日,身在万梅山庄的真·魔教教主·玉罗刹,便得到了消息。
那是一条人影,比雾更单薄,比雾更虚幻,一身红衣如血,黑雾如墨,将他的脸紧紧覆盖起来。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容。
这人便是魔教教主玉罗刹,他这个人便像是雾气一般,虚幻而不可捉摸。
这一身红衣脸覆黑雾的人,雾气下的双眼是无比冷漠的。
他冷冷的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前来送信的紫七埋头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徐晚……”玉罗刹眯着眼,轻缓的吐出这个名字,“擅闯本座的西方魔教,力压橙二,众目睽睽之下将‘本座’带走……很好,很好……”
听玉罗刹连说两个很好,紫七霎时脸色惨白,抖的连嘴唇都发紫了。
玉罗刹收敛一身杀气,冷声问道:“可有人跟在他们身后?”
紫七急忙回道:“那徐晚感觉敏锐!距离稍近便……”
紫七噤声。
没做到就是没做到,失败就是失败,说的再多也无用。
教主最厌烦的便是这种做不到还说个不停的行为了,紫七心中一颤。
却不料玉罗刹突然像是意兴阑珊了一般,又坐回了软椅,散漫的吩咐道:“也罢,大体位置知道便好,不要丢了他们的行踪,本座……”
玉罗刹稍一沉默,“等那徐晚进入中原境内,本座再会他一试。”
他点了点软椅的把手,像是预见了什么有趣的事物般,危险却清浅的笑道:“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慢慢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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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黯淡,残阳如血,霞光倾泻一地,消散在夜色降临的山野苍茫中。
树木丛生,流水岸边,两人方才解决了晚饭。
叶枫晚看看天色,又看看这茂密的丛林,打算今夜暂且在此歇息。
点燃一堆篝火,他问:“还有多久便能到中原境内?”
这魔教教主也真是好心性,明明被喂了“毒藥”,这一路也分外的肆意自在。
那魔教教主在溪边将手洗净,道:“现在我们不过离开魔教半月,如果一切顺利,再有十数日便能抵达中原,但若是你想南下,怕是要再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吗……
魔教教主突然道:“你很急切。”
叶枫晚似是出了神,他白皙的脸颊在红光的照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漆黑如墨的双眸深处有着淡淡的火光氤氲闪烁,映衬的整个人都感觉不真切了起来。
魔教教主又道:“思念家乡的人总是感到急切,思念着人的人也总是感到急切,而你……”
叶枫晚突然转头向他看了过来。
眼底的火光去了,那双眼仿佛是用冰雕成的,而那拔出的剑,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却泛着银白的冰寒,让人凉彻到了心里。
他动了杀意。
魔教教主却笑了:“你不怕我动你,但是你怕我动你身边的人。”
叶枫晚轻轻扯开嘴角,他的笑也是带着寒意的:“我的弱点是我身边的人,但他们都有自保的能力,我此时并非慌乱,只不过是想给你警告。”
那魔教教主却一针见血的指出——“那你又在怕什么呢?”
是啊,他在怕什么呢。
透明虚无的手臂,穿过那迅速下滑的指尖。
他想去握住那落水的人,却无力的像个孩子一样,连拉对方一把都做不到。
落水声后,湖面再无波澜。
对,他怕,他怕的是徐哲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是一种奇妙的难以让形容的感觉,但夹杂在其中的一种感情,名为责任。
当他达到异世的时候,徐哲是他第一个见到的人,并且也是一个耐心教导、收留他的人。
那如果徐哲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呢?
那人从未习武,四肢疲软,在叶枫晚看来,徐哲简直弱小的像只刚出生的娇嫩猫儿一样,柔的被风轻轻一刮,便能倒在了地上。
若徐哲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他怎么能在武林里好好的生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