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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芳与独孤朔这师徒两人抱头痛哭一番,又将往事历历回目,当下晏清芳便将武皇交嘱之事细细说与独孤来听。
前一夜,正在当值的晏清芳忽地收到内卫右司里送来独孤朔的腰牌,她本想带了御医奔回府内,却是前脚才出门,后脚便被武皇长随拦下了,长随交代了几句,晏清芳只得跟去见驾。
武皇与晏清芳同坐慢饮,说起从前诸事。
不知如何便说到了魏王,武皇突然起身说道:“当年覆灭春秋道,你可还记得?”
晏清芳听了,浑身一颤,忙揖手道:“臣记得,当年春秋道乃是臣亲率内卫剿灭的,战况之惨烈,如今犹历历在目!”
武皇笑了笑,拍了拍晏清芳笑道:“魏王昨日上了奏折,言及邵王,却说邵王与那春秋道余孽勾连,意图谋反,不知内卫可知情?”
晏清芳心中又是一惊,忙跪地道:“是臣失察,内卫司各处均无密奏此事,臣回去就彻查!”
武皇笑了笑又道:“你不必慌张,内卫检察百官诸事,总有遗漏也属平常。昨日与魏王同来见朕的还有内卫的关月先,他当即证实此事,有证人亦有证词,朕今夜唤你前来,并不是问罪于你,乃是与你商议!”
“陛下只管吩咐便是,臣定当万死不辞!”
“清芳,你这是作甚?你与朕风雨同舟,一路相随,你的忠心朕自是知道的!眼下李显虽入了神都,众人也急等着朕给他们一句话,有些人已然是坐不住等不及了。”
“可是要内卫动手吗?”晏清芳忽然打断问道。
武皇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普天之下的东西,朕给了,才是他们的,朕不给,谁也拿不走!依朕看,势必要挫挫他们的锐气,磨磨他们的性子,好让朝中老臣们看看,这天下还是朕说了算!”武皇威严俱在,神态平常,晏清芳看不出半点不悦之色,却是言语之内杀伐之心已显。
“陛下,臣乃是陛下之臂膀,此番便由臣亲自动手,好将功折罪,以慰陛下对臣的宽宥之心!”晏清芳听罢,忙纳头言道。
武皇起身过来,犹豫了片刻,用手拍了拍晏清芳的肩膀,道:“数十年相伴,唯有你最知我心思,此番委屈卿了!”
晏清芳缓缓放松下来,长长地拜了三拜,说道:“臣去了!”
武皇不言语,只挥了挥手,内侍官便将晏清芳送了出来,临到分别之际,那内侍官笑道:“晏统领请留步!”
晏清芳听了,忙道:“总管大人有何吩咐?”
内侍官微微欠身,又往前走了几步,凑在晏清芳耳旁说了几句,便退身走了,只留下晏清芳呆在原地许久。
“那内侍官说了什么?”
晏清芳落寞地流着眼泪,被这一问,忽地警醒过来,慌乱擦拭了几下说道:“没什么!只是些平常的寒暄!”
独孤朔知道这是晏清芳不愿说与他听,他也不再多问,只安抚了几句。
“春秋道之事你也知道对不对?”
独孤朔不明晏清芳这话何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知道些,但也是些道听途说罢了!”
晏清芳听了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椅子旁。
“带上那两个姑娘走吧,庐陵王要动手了!”
独孤朔还想说几句,却是晏清芳挥了挥手,独孤朔只得不作声,缓缓退了出来。
夜色寒凉,内宫灯火如昼。
独孤朔摸着典乐宫的方向,悄身进去。
值守的禁卫打着盹,林风晚端着水盆,一只手托着下巴,端坐在台阶上,独孤朔远远望着朝思夜盼的林风晚,忽地眼底一热,滚下几滴泪珠来。
林风晚似有觉察,不自禁朝着门口望了一眼,却见端立着的独孤朔,心中一阵欢喜,数日的相思顿时时化作泪眼。
独孤朔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她勿要说话,她便将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独孤朔轻轻点了点头,林风晚立身来看,手中的水盆径直掉在了地上,引得门口两个金吾卫回身去看。
内屋几声骂骂咧咧,林风晚也不去看,只落着眼泪。
乘着这个间隙,独孤朔抽刀跃身上去,左右几个回身,将两名守卫打翻在地,脱下一人盔甲,奔进去,一把扯起林风晚便往暗夜里去了。
屋里的人嬉闹着说了半晌话,不见林风晚回身,便开门去看,但见四下寂悄,左右探了一探,仍不见踪迹,冷哼一声,也不放在心上,也自回屋去了。
眼看着宫门口盘查林风晚心中慌张,跟在独孤朔身后,独孤朔停下步子,却被林风晚一头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