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赵忠尧的学生杨振宁和李政道在拿奖成名之后四处奔走,为恩师正了名,恐怕直到今天为止,赵忠尧和他的实验还依然像沧海遗珠一样,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正是从后世的这桩公案里陈慕武才知道,如今的欧洲学界有多看不起中囯人。
赵忠尧的冤屈发生在三十年代,而他如今处于二十年代,现在欧美白人们只会比十年之后更瞧不起自己。
但又不能不和他们打交道,毕竟白人还掌握着学术话语权,想要进入物理界,欧洲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所以陈慕武才利用从洋务运动老前辈那里学到经验,以夷制夷,用爱因斯坦的推荐信,当做吸引那些目中无人的审稿人们的敲门砖。
假以时日,等到自己在物理学界一言九鼎的那一天,一定要办一份纯中文的物理期刊,也让那帮鬼佬儿们也体会一下学外语,还是世界上最难的一门语言,到底有多么痛苦。
确定了要写一篇爱因斯坦会感兴趣的论文,但陈慕武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写目前大火的相对论。
原因有三,一是因为他只在本科时期上过一个学期广义相对论的课,之后就投入到了核物理学的怀抱,相对论的后续知识储备严重不足。
二是因为广义相对论的理论验证起来很麻烦,现在世界上堪堪有了能观测红移的天文望远镜,而测回波的雷达和精准无比的铯原子钟,还处在镜花水月阶段。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量子理论即将迎来大爆发式的发展,陈慕武在量子力学上有着扎实的基本功,不写量子力学的论文而去搞广义相对论,简直就像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好在爱因斯坦并不仅仅是相对论方面的专家,他在量子理论上也有颇有建树。
爱因斯坦在1905“奇迹年”里发表的五篇论文中,第一篇的内容就是光电效应的理论。
这篇论文是量子力学的基石之一,未来量子力学发展的枝繁叶茂,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他种下了一颗“光量子”的种子。
所以陈慕武最终也写了一篇关于“光量子”的论文,这篇论文中所蕴含的理论,在前世叫做“康普顿效应”。
不过,换到如今,估计也要改名叫做“陈效应”,或者“陈-康普顿效应”了。
这次和爱因斯坦见面的意外之喜,就是收到了留学邀请。
陈慕武自然也有出国留洋的计划,不过他给自己设计的目的地并不是德国,而是英国。
他上辈子并不会德语,如今之所以能用德语交流,还是因为原主在大学时学的第二外语。
他总觉得英文用得更得心应手,所以一开始根本就额没有考虑到德国留学的事情。
如今出了这样一个小变数,让陈慕武不得不重新思考自己未来应该去哪里。
沧洲饭店的大堂领班,领着赵君豪来到咖啡室,两人见面,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
1笔者注:请注意,此处是“洲”而不是“州”,陆放翁《诉衷情·当年万里觅封侯》一词中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