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武伸出右手的食指放在琴键上,清了清嗓子,边弹边唱道: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一日看三回,看得花时过。兰花却依然,苞也无一個。
“转眼秋天到,移兰入暖房。朝朝频顾惜,夜夜不相忘。
“但愿花开早,能将宿愿偿。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满庭花簇簇,添得许多香。……”
还好他的一副麦霸嗓子,很好地掩盖了钢琴方面的不足。
胡适的原诗是四个五字句为一组,一共三组。
而陈慕武选择的却是原版歌的歌词,将原诗的三组五字句增添为四组,又在细节处又改动了几个字。
不得不说,陈慕武选的这首歌曲真是神来之笔,简单而洗脑的旋律,很符合当前国内音乐的发展水平,再配上朗朗上口的歌词,让在场的观众听完一遍,虽然记不住歌词,但也把整首歌曲的旋律记了个大概齐。
他演唱结束之后,场下还有不少人仍在一遍一遍哼着刚才的曲调,仿佛有几百辆洒水车停在了观众席。
如今国内的新诗流派,已经从探索时期以胡适、刘半农为代表的尝试派,发展到了受美国诗人惠特曼影响的自由诗派,该派认为诗歌只需要注重节奏而无需押韵,代表作品是郭沫若的《女神》。
从去年开始尝试新诗创作的徐志摩,现在写的几首新诗作品,基本上也都属于自由诗这一类型。
但今天听完陈慕武的演唱之后,他忽然又有了新的体会,觉得无论是新诗还是歌曲,总归是要合辙押韵,才更好听一些。
若干年后出版的《中囯文学史》,在新月派的“三美”一节上这样写道:“所谓音乐美,起源于1923年徐志摩在一次讲座中,听完陈慕武演唱《兰花草》后所产生的感悟,并经过新月派同仁发扬光大,最终成型。”
胡适听完也很高兴,他打心眼儿里觉得,陈慕武就是自己最大的福星。
他不但受自己的邀请,来邶大讲学,还亲自下场谱写歌曲,帮自己的新诗作进一步的宣传和推广,简直就是双喜临门!
“好优美的曲子!”胡适也顾不得美国公使舒尔曼的嘱托,他拍手称快道,“汉臣,你应该把这个谱子写下来,发表到报纸上,我敢打包票,这首歌曲一定会传唱国的!”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你哪里是为了让歌曲传唱国,其实就是想让词作者一栏的“胡适”二字,再一次地名扬国吧?
张恨水也审时度势地加入到“战局”之中,他挤进人群,亮了亮自己的证件说道:“我是邶京《益世报》的记者,胡适之教授说的不错,陈先生,不如就把这首歌曲发表在我们《益世报》上,如何?我们报馆的信誉颇佳,稿酬方面自然也不会亏待两位的。”
“好说,好说。”
现在国人的版权意识如同儿戏,歌词和曲谱发表在报纸上,就意味着免费转载和免费使用。
不过陈慕武也没打算靠写歌赚钱,不过既然《益世报》上赶着送钱来,他也就听之任之,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张恨水则是趁热打铁:“陈先生,胡教授,两位能否让我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
“当然。”
陈、胡二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