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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普顿在心中积郁许久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回到芝加哥大学的实验室后,他立刻写了一封寄往哈佛大学的信,信中充满了各种肮脏不堪的词汇,对着杜安教授就是一通破口大骂。
然后康普顿又致信位于哥伦比亚大学的美国物理学会,向《物理评论》编辑部提出要求,他要撤回自己去年十二月底投稿的那篇论文。
他把论文重新整理一番之后,请人帮忙翻译成德文,转而寄往了柏林的《物理学年鉴》。
……
整个大洋彼岸的北美洲,收到本期《物理学年鉴》的,不只有芝加哥大学的康普顿一个人。
作为康普顿的死对头,哈佛大学的杜安教授也同样收到了这本期刊。
但因为此时他正一门心思扑在实验室里,想要尽快找到康普顿论文的荒谬之处,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开杂志,看看世界上的物理学同行们又有了哪些新的发现。
直到两天之后,他收到了康普顿从芝加哥寄来的一封信,信中的文字污秽不堪,开头就劈头盖脸地对着自已一顿乱骂,把自己骂成了瓦釜雷鸣、尸位素餐、不学无术的碌碌之辈。
杜安一头雾水,心想,康普顿这人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在信件的最后,杜安才看到了康普顿让他去瞧瞧最新一期《物理学年鉴》上的一篇文章,看一看固执的他是不是比普朗克和爱因斯坦还要聪明,还要正确。
其实杜安也不是什么草包,他不让康普顿的论文发表,并不是因为他不支持论文中所引用的光量子假设,恰恰相反,他是美国最早支持光量子假设的物理学家之一。
自从密立根用精准的实验,证实了爱因斯坦用光量子解释光电效应的正确性之后,杜安紧随其后,在1921年亲自指导手下的两名博士研究生,用X射线法重新测量计算了普朗克常数。
他们将求得的普朗克常数精确结果h=(6556±0009)×10-27erg·s1发表在了《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上,这一结果被物理学界沿用了长达十六年之久。
所以当杜安看到康普顿信中说,有一篇被量子之父普朗克和光量子假说的提出者爱因斯坦同时看好的论文,他当即就让秘书找来了最新一期的《物理学年鉴》。
此君虽然同样不会德语,但也同样能通过符号、公式和示意图这些物理学界的通用语言来猜论文的大体内容。
他也同样认出来了题目下署名的,应该是个中囯人。
杜安找到正在珀西·布里奇曼的指导下撰写博士毕业论文的叶企孙,问了一個和康普顿同样的问题:“叶博士,你是否知道,贵国有这么一位叫做Muwu的物理学家?Muwu(ve)这个名字,读起来就知道,他好像天生就是一个注定要研究物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