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继续吹着陈慕武的彩虹屁“虽然您并没有能早出生二十年,比爱因斯坦教授更早地发现相对论。
“但是面对着早就公开的各种论文和各种实验结果,陈博士您比爱斯坦教授更早地发明了量子力学,这还不能说明您比他更为优秀吗?”
只能说哲学家不愧是哲学家,思考问题的方式和结论都异于常人。
让爱因斯坦发明量子力学?
他本来就是量子力学的最大的抵制者,一辈子都觉得里面有许多理论不正确,一直走在证伪量子力学的道路上,又怎么可能会发明量子力学?
维特根斯坦越说兴致越高,最后他甚至还忍不住设想了起来“陈博士,您说如果牛顿爵士也活在我们这个年代的话,他会不会发明量子力学?”
他提出来的问题是一个比一个劲爆了,陈慕武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当一个倾听者,但一个问题不回答也不合适,所以他选择赶快回答维特根斯坦的提问,让他不要再天马行空的问下去了。
“维特根斯坦先生,我不知道牛顿爵士来到我们那个年代会不会发明量子力学,但我知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一定会被气得半死。”
“这句话是从何而来?难道说是因为当今物理学的发展,和牛顿爵士当初的设想都截然不同吗?还是说如今英国不像他那个时候繁荣昌盛,或者是今天剑桥大学的排外政策,让他感觉到不满意?”
维特根斯坦最后的那个问题,显然指的是现在的校监贝尔福和陈慕武之间的那档子事,连他一个隐居在奥地利乡下农村多年的局外人都有所耳闻。
“不不不,完全不是您想象的那样,”陈慕武摇了摇头,“假如我们设想牛顿爵士突然又出现在了剑桥郡,虽然历经几百年的发展,在这片土地上坐落着的剑桥大学规模不断扩大,但几个主要古老的学院的位置并没有发生改变,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院袍,和现在一直遵循传统保留下来的院袍样式也差不太多。
“除了牛顿爵士脑袋上那些金灿灿的长卷发有些显眼之外,其他看见他的人并不会觉得他和这里格格不入。
“听着那些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剑桥大学的学生,嘴里讲着口音稍微有些别扭的英语,牛顿爵士大概了解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比他生活的那个年代晚了几百年。
“他一定会很好奇,现在这个年代,人们的科学水平发展到了什么样子,于是就遵循着自己大脑中的记忆,沿着康河河畔,走回了自己曾经学习和工作过的三一学院。
“牛顿爵士走到学院的图书馆里,按照字母的顺序,在标有字母的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微积分的教材,这可是他在数学上的得意之作。
“结果等打开书之后,牛顿爵士却又会被书里的内容给气的半死,因为在里面所用到的微积分符号,居然是老对头莱布尼兹那家伙的符号系统。
“不过万幸的是,他在临死之前,又从旁边标注有字母d的书架上,随便打开了一本力学书,看到书里的‘流数’符号,仍然采用他自己的那个办法,所以才稍微缓过来了一口气。”
牛顿和莱布尼茨一个生活在英国,一个生活在德国,他们两个在差不多的时间内一前一后地独立发明了微积分这种数学计算工具,所使用的符号也就各不相同。
对于导数,或者是牛顿所命名的那个流数,他使用的符号是在所需求导的“流量”(这在牛顿表述下就是函数的意思)字母上加一个点。
至于积分,则是在被积函数的最上面加上一个“`”的符号,很容易和在字母上加点的求导符号相互混淆。
而在莱布尼茨的微积分符号系统无疑就简单明了的多,导数被写成dx/dt,而积分则是∫xdt,让人一目了然。
牛顿和莱布尼茨的微积分发明权之争,一直都是很有名的学术段子,陈慕武讲完之后,房间的主人维特根斯坦也只是会心一笑,接着他的话茬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不光会是如此,说不定牛顿爵士还会走到标注有字母的那一排书架前,取下来一本光学的书籍。当他看到上面写着,‘光是一种波’的这个结论的话,应该会再次气愤到把这本书给摔在地上吧?
“或者说他会再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在最近几年出版的论文,完之后开始满校园中询问,三一学院这个叫做陈慕武的博士是谁,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拨乱反正,让光重新变成了一种粒子,真是居功至伟!”
说着说着,维特根斯坦又把玩笑开到了陈慕武的身上。
但当事人陈慕武觉得,对方给牛顿安排的这段戏,似乎不太符合爵爷的人设。
按照牛爵爷的那个性格,他看完现在的微积分符号,被当时的对手莱布尼茨气得不轻,肯定会在别人的身上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回来。
他应该不会像维特根斯坦所说的那样,绕过一大排书架,从、d一直来到的光学书架前。
刚刚途径字母e的那一排书架,牛爵爷就会在上面看到有一套名字叫做《不列颠百科全书》的大部头。
他肯定会把这套书从书架上办下来,然后开始从里面检索自己的名字,看看后人对他这个人是如何评价的,同时欣赏附注在词条旁边的画像上的自己的盛世美颜。
看完自己的条目以后,牛爵爷估计就要把同时代的其他科学家、数学家、神学家、仇人和政敌等人的名字挨个检索一遍,发现这些人名要么就是没出现在百科全书上,要么就是仅有短短几行文字,远比不上自己词条当中的彩虹屁。
尤其是那个罗伯特·胡克,词条里面单词的数量和自己都不是一个数量级,旁边更是连画像都没有,让牛爵爷乐得直拍大腿。
想到这里,陈爵爷——不是带英的爵爷,是民囯的爵爷——脸上也忍俊不禁。
不过他没和维特根斯坦说出自己内心当中的想法,只想着赶快结束今天的谈话,生怕聊着聊着,话题再次转变到哲学上面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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