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尔给他的好学生泡利写了一封信,介绍了自己旧事重提的观点,并认为如果确认能量不守恒的话,就能解释在当时还是一个未解之谜的太阳为什么能发光这个问题。
泡利在给玻尔写的回信当中一反常态,面对自己曾经的老师,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挖苦,而是很心平气和地说玻尔提出来的理论不正确,仅仅是在理论层面上,逐一证明这件事而已。
到后来泡利自己又提出来了一种新的假设,建立在否定上述的第一条假设的基础上。
他认为在贝塔衰变这一过程当中,除了会释放一颗电子,一颗较轻的原子核之外,同时还会释放出一种静止质量为零、电中性同时又是光子的其他的新粒子,从而会分走一部分能量,所以才出现了能量亏损。
但因为这种新粒子和其他物质的相互作用很弱,以至于实验室里的仪器很难探测到。
新粒子、电子还有反冲的原子核的能量总和仍然是一个定值,所以在贝塔衰变当中,能量守恒定律依然成立,只是因为新粒子和电子获得的能量比例能够灵活互相变化,所以贝塔衰变产生的电子,其能量谱线才是连续的而不是分立的。
因为是电中心的粒子,所以泡利把这种未知的新粒子,暂且命名为了“中子”。
在查德威克发现中子之后,泡利的“中子”又被费米给改名,最终确定了它未来的名字——中微子。
到了1956年,泡利和费米预言当中的中微子用于在核反应堆中的逆向贝塔衰变过程中得到了证实,玻尔人为的能量和动量不守恒的假说终于被证实是错误的,是这位伟大物理学家学术生涯当中的一个小污点。
小居里夫妇在利用阿尔法粒子轰击铍产生的“铍射线”,继续轰击石墨而产生了能量和理论值不相符的质子时,同样也想到了那位北欧物理学巨擘玻尔曾经提出来的能量和动量可能在微观层面上不守恒的这个假设。
虽然康普顿效应的实验证实,在他的那伽个伽马射线散射的实验中,能量和动量是守恒的。
但这并不代表,在其他的微观物理学过程里,能量和动量依然守恒,说不定他们这次在“铍射线”的实验里,就发现了一个反例。
小居里夫妇继承了玻尔的学说,认为自己测量的高能“伽马射线”的能量只是一个平均值,用阿尔法粒子轰击铍金属靶,射出来的射线里,可能还有能量更高的“伽马射线”存在。
换句话说,就是在宏观统计层面上,能量守恒,但是在微观的单个粒子与单个粒子的碰撞反应中,能量不守恒。
这个假说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这种高能铍伽马射线和出射的质子之间有着较大差距的能量差。
所以说有的时候,这些物理学家们还真是奇怪,不论是玻尔也好,还是小居里夫妇也罢,他们都不愿意去提出一种能够满足实验现象的未知的新粒子,反而总是认为现有的理论会出现错误,想着应该如何对其进行修改。
陈慕武在暑假里留在卡文迪许实验室,独自在里面重现,或者说是首次进行这个发现中子的实验,基本上就是重复了小居里夫妇设计的那个实验。
实验装置从一个能发射阿尔法粒子的钋-210放射源开始,发射出来的阿尔法粒子经过准直和速度选择后,在通过一个加速电场,轰击在由硼晶体所组成的靶子上,这样就能出现如博特和小居里夫妇所说的高能“伽马射线”,也就是中子。
然而,因为中子是不带电的电中性粒子,所以检验中子的办法,不能再使用能通过电离水雾而产生记录粒子运动轨迹的云雾室,必须要再去另想其他的办法。
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像小居里夫妇那样,再利用轰击出来的中子继续去轰击石蜡,然后再让进一步被轰击出来的质子进入到加有磁场的云雾室中。
只要能通过云雾室的轨迹计算判断出,这个二次轰击出来的粒子是质子,那么就能不离十地推断出,最一开始用阿尔法粒子轰击硼晶体,出来的确实是中子。
如果不放心的话,还可以再计算一下被轰击出来的质子的能量,就基本上可以板上钉钉。
陈慕武只需要在实验室里确认自己已经轰击出了中子,那么就万事大吉。
这相当于在他的手里面已经握有了一个大杀器,剩下的就只是什么时候才把他公之于众这一个问题。
是在今年即将到来的索尔维会议,还是在明年,自己那个瑞典的学校开学的时候?
或者说就算是做出来,也仍然是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等什么时候和卢瑟福还有小居里夫妇在一起的时候,再把实验复刻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把中子再发现一遍,也可以。
当然,无论如何,陈慕武现在必须要把这个实验自己先做出来才行。
他只知道实验的大概步骤,具体来说加速电场调到多少合适,还有硼晶体的靶子切多厚,石蜡靶子切多厚,都是需要他一点点摸索才能得出来的东西。
时隔若干个月之后,陈慕武终于再次在卡文迪许实验室中勤劳了起来,独自一个人兢兢业业地做起了实验。
但是他想一个人不被打扰,不代表他真的能得偿所愿。
虽然原来的几个助手们出国的出国,回国的回国,陈慕武在实验室里的副手查德威克也带着老婆和孩子回了老家度假。
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可以自由出入这位卡文迪许实验室代理主任的私人实验室。
“陈,你整天神神秘秘地躲在这里,到底是在做什么?我马上都要结婚了,你也不过去帮帮忙?难不成你在躲清闲?”
卡皮察大喇喇地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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