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声在户部尚书耳边道:“我看这女婿啊,跑不了,俩孩子关系好着呢,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把孩子都说害臊了。”
湛露和千暮如今都不是普通人,耳力惊人,这小声的悄悄话,和大声说其实没区别。
两人耳朵尖尖都偷偷的红了。
湛露的母亲转移话题道:“对了,丫头,现在是哪一年了?”
“这些年来,我和你爹一直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浑浑噩噩的,对外界毫无感知,也不知道今夕何夕,我们也不知道,被关了多少年。”
“还有那个关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也不知道什么仇什么怨,我和你爹正准备去投胎转世呢,结果被人截胡了,竟然不让我们转世。”
说道这里,一向温和的徐瑶,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愤怒。
什么仇怨,死了还不放过。
户部尚书也很不平:“我贪污军饷,是做的不对,但是也犯不着死了还不放过我们。”
再说了,那军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运走了。
明明他从未打过军饷的主意,他为官清廉,一生正直,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只是他浑浑噩噩中,隐隐约约感知到自己好像是做过那事。
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一直觉得是不是自己梦游贪污了军饷。
再加上人证物证确凿,让他不得不认罪。
湛露舍不得她爹爹这么多年了还在自责,表情严肃了些,说起了正事:“其实两百年前,军饷的事情,不是爹爹的错。”
“当年,爹爹是被魔附身了,是那魔物操纵爹爹的身体所为。”
“您当时的身体和思想都被魔操控了,并非您自己的意愿。”
“那魔物之所以冲着爹爹去,其实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湛露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有些愧疚和自责。
她和心魔交手,心魔的只言片语让她知道,是她连累的自家爹娘,虽然她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抢走心魔的一切的。
她从修炼成精灵体有记忆以来,从未抢夺过谁的东西。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无意中夺了心魔的机缘吧。
不过她仍未知道是什么机缘。
徐瑶看女儿的神情低落,握住湛露的手,赶忙出声安慰:“傻孩子,怎么就因为你了?咋还把责任揽自己身上去了呢?”
湛露把手放在母亲魂体的手心里,如今没有体温的魂体给不了她温暖,却仍旧可以给她提供勇气和安心。
她继续道出爹娘所不知道的真相:
“爹爹,娘亲,我本是寺庙中佛莲滋养的精灵,那时候娘亲您日日来庙中求子,我便托生成了您们家的女儿。”
“却被一个叫心魔的魔盯上了,她说我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所以她要抢走我的一切。”
“她是为了报复我,想让我失去一切,所以优先从我身边夺走了您们,这才害了您们,让您们被贬边关。”
“对不起,爹爹、娘亲,是我牵连了您们,让您们受了这么多苦。”
若不是她托生去爹娘家,她爹娘应该能一生顺遂,所以都怪她,牵连了二老。
湛露的母亲恍然大悟,她就说,曾经有个算命先生给她算过,说她命中注定没有子嗣。
她不信那江湖道然所言,可是结婚多年仍旧没有动静。
她便日日去庙里求,突然有一天,她梦见佛莲开花,一滴露珠滴落到自己肚子上。
那个梦之后不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所以后来才会给湛露取名绽露,是绽放的花朵里的一颗露珠。
后来是她去庙中询问方丈时,方丈赐字‘湛露’,所以就换了一个‘湛’字。
她何其幸运,能被这个小精灵眷顾,让她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
户部尚书也知道这事,当年,徐瑶给他说起过那个梦。
从前他只觉得神奇,那之后一直对神怪抱着敬畏的心。
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你能成为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很高兴。”徐瑶抱住湛露,热泪盈眶的说道。
“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我们的骄傲,也是我们的幸福。”
如果不是这小精灵托生,她可能真的一生都不会有个一儿半女。
户部尚书点点头,表示认同夫人所说,他也是一样的感受。
为了让湛露好受些,他出声安慰道。
“我们在边关不苦,没受多少苦。丫头你别自责。”
湛露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很明显不信户部尚书这话。
户部尚书也觉得尴尬,摸了摸鼻子。
“其实真的不苦,边关只是缺吃少穿,日子自然比不过京中,但也没苦到哪里去。”
“你别看我们穿成这样,其实当时也有很多人帮我们,给我们一些物资的。”
这话不假,他们去边关充军的,因为二人并非武学练家子,加上年纪也大了,所以主要负责做饭打扫一类的活。
自然穿不了什么,吃的也不多,但是尚能果腹。
他自然不会告诉湛露,他们是因为贪污军饷被贬的,军中的人也知道。
那些军中的人并不知道实情,再加上他们本就没法翻案,算是做实了罪名。
所以军中的人很鄙视他们,觉得他们这种贪污军饷的就该死。
有些偏激的,便会经常欺负他们,踢翻他们的餐食,抢走他们的衣物。
但是也有知道他为人的,会给他们一些微薄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