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好演技啊好演技!
风印心中赞叹。高手果然在民间。
就这演技,到地球上去若是不被颁奖,除非是被潜规则了……
嗖嗖嗖……
峡谷两侧,下饺子一般跳出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
一言不发,飞临上空,同时进攻。
当的一声巨响,群山因而轰鸣。
最前方的董铁松一剑格挡,挡住对方带头黑衣蒙面人的一剑。
灵气爆发,如同炸弹爆炸。
董铁松瞬间脸上变色。
顿时感觉对面来袭者的力气大得惊人,兼并如山如海的灵力,汹涌澎湃而来,自己这边反呈立足不稳之相,不得不后退一步。
而对方一击得手,愈发的得势不饶人,一声大喝,揉身抢前一步,剑光瞬间扩张,化作九条毒龙,分别刺向董铁松身上九处要害。
董铁松长剑翻飞,尽挡敌招之余,沉声喝道:“如此修为身手,料来也非是江湖无名之辈,何必蒙头折脸?做一个见不得人的鼠辈?”
那人长剑一抖,又有数点寒星飞出,寒星闪烁中,分化绵密剑气,攻势有余未尽,口中澹澹道:“天剑云宫长老,不过如此!”
董铁松澹澹一笑:“藏头露尾之辈,连姓名都不配拥有,居然有胆量讥讽老夫堂堂云宫长老,不知所谓!”
陡然剑光一转,竟是强势反扑,攻势暴涨。
而这个时候,悬崖两边已经陆陆续续落下来十几位黑衣蒙面人。
这票人在发出一波暗器突袭之后,便即截住众人厮杀。
而除了为首的,还和董铁松嘴上说几句话互相讥讽之外,其他人都是闷头厮杀,如同一个个哑巴一般,杀意凛然。
所幸天剑云宫之人也尽都是身经百战之辈,对这种突袭打法,不能说很熟悉,至少不陌生,不至于手忙脚乱,自乱阵脚!
事实上,话本所描述的那种,一边干仗一边骂娘的,口水纷飞剑光也纷飞的情况,才是真正的罕见。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已是谬以千里,举凡江湖厮杀,大都在这等默然无声的氛围下进行。
聚精会神尤自不及,哪里还会分心说什么垃圾话,顶多也就是发大招的时候因为体内灵力压迫,所以导致吐气开声大吼那么一嗓子半嗓子……
否则就是受伤或者临死的闷哼或者惨叫了。
其他时候,也就只有当当当啪啪啪啪的响动而已
大家心里都清楚:既然对方清一色的蒙面出现,何必再问来路?
或者是宰了之后,拉下蒙面巾慢慢看,或者是……己方全军覆没,遂了对方的心意。
那就啥都不用想了。
董笑颜和风印位处正中间,作为被保护对象,此刻反而没有对手与战。
风印稍稍思考了一下,大声道:“对方先用暗器开道,之后却又不倚仗暗器扩大战果,极有可能是疑兵之计,暗中多半另有暗器高手助战,大家务必要当心。”
天剑云宫好几个人一边战斗,一边眼睛亮了一下。
这句话,显然是很有道理,己方众人一个个都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
激战后半场,魔雾氤氲升腾,阴森之气,笼罩半场,江长海整个人隐没在黑色雾气中,神出鬼没,却是以一己之力拦下三个对手!
一双手,隐匿魔雾潜踪,动若云龙探爪,可以从任何方位,伸将出来。
有时候是以手上兵器攻之,有时候转为掌力拳风袭之,有时候却又换成了暗器攻伐。
绝刀魔宫的手段,不但强横兼且诡谲,一己之力却压得三个对手手忙脚乱,首尾难顾,错非三人形成犄角之势,一旦式微可以互帮互救,早已受创落败,败亡当场。
其中一人忍不住怒道:“江长海,你特么好好的绝刀魔宫长老,却来给天剑云宫做狗腿子,丢不丢人?!”
江长海大笑:“孙贼,原来你认得你爷爷我?来来来,告诉你爷爷我你的名字,我老人家可是忘了啥时候把你弄出来的了。”
那人狂怒至极,长剑翻上半空,陡然间一个旋转,滚筒也似的剑光陡然成型,却是人剑合一之术。
凌空飞射,直击江长海。
但就在他剑光刚刚成型的时候,魔雾突然勐涨,一抹刀光,夹杂着彻骨森寒,如同冬夜寒星一闪。
其他两人动作,高声大呼。
“小心绝刀!”
只可惜他们的示警以及救援,注定迟了!
但见江长海自魔雾中乍然现身,本来在那人面前的,但现在却好似魔神一般的现临在那人身后,只听嗖的一声,刀光轩动之间,已经自那人的后心位置抽了出来。
一团魔雾劲气,在那人体内随刀爆发。
五脏六腑,瞬间粉碎。
直到此时此刻,仍旧没有任何人看清楚江长海的刀到底什么样子,而他的人,整副身子又再度隐没进入魔雾之中,消失不见了。
先前开口的那人蒙面巾露出的眼睛闪过一抹绝望之色,刚刚成型的人剑合一,去势不息,只可惜后力不继,终告涣散,从空中直挺挺的掉落下去。
犹自未及落地,已经被其他天剑云宫高手分尸八块——自家已经有个趴地上装死的,可不能给敌人同样的机会!
一道得意地笑声自魔雾中传出来:“孙贼,莫要江爷爷心狠,你且安心先走一步,待爷爷将你两个兄弟送去和你作伴,便不愁黄泉路寂寞了,跟兄弟共走九泉,岂不快哉?”
“绝刀,果然好毒辣!”
“江长海,纳命来!”
随着敌方一人殒命,双方战况更炽,高呼酣战,越演愈烈。
蓦然,随着当的一声闷响,一位天剑云宫高手踉跄后退,无巧不巧的经过躺在地上装死的自己人身边,全无犹豫的跨步而过。
唯恐踩到地上已经亡故的兄弟。
然其身后尾随的蒙面人眼中露出残虐,持剑而来,好似跗骨之蛆,紧紧追击。
这本是应有之义,不意蒙面人的剑势中途转向,竟勐地向着地上那人的喉咙位置砍过去,看那剑路走势,当真一剑中的,非止咽喉被戮,还要一剑两断,身首异处。
退后的天剑云宫高手大怒冲上,全力格挡封堵:“他已经陨命,为何连尸体都不放过?!你们还是人么?”
他此刻的悲愤乃是纯然发自内心。
因为那货刚才装死就只得身边的几个人知道端倪,而这个却是不知道的。
但他此刻这种反应却给了对方蒙面人一种‘地上这家伙果然早中毒死了’的错觉,桀桀怪笑:“人都死了,多砍一剑半剑,却又有什么打紧?为具尸体拼命,迂腐至极!”
他本来就占据上风,此刻见到攻击尸体居然可以令到对方更加手忙脚乱,情绪失控,那当然要加以利用,将优势最大化。
是故接下来的对手交战之时,动不动就一剑就往地上的‘尸体’招呼过去。
而那位云宫高手为了护持兄弟‘尸体’,不免被动应对,越来越手忙脚乱,两眼愈发通红,破口大骂连连:“卑鄙!无耻!卑鄙!无耻!”
但是他越骂,对方这样做的得反而越起劲,显然是存心激怒他,再乘隙而入,了结此战。
只不过……
在他又一次,漫不经心砍向‘尸体’的时候,没有等到对方退守周护,只因为地上那‘僵硬的尸体’勐地跳了起来,暴起一剑将他持剑之手砍掉。
鲜血崩飞。
原本的志得意满得意洋洋刹那间消失,唯有本能的震天惨叫声,以及不可置信的眼神。
那‘尸体’一剑得手,自是乘胜追击,又是一剑狠狠的斩过去。
登时,一颗脑袋冲天而起!
原本被对方逼得手忙脚乱两眼通红的云宫高手都愣住了,口中还在骂着:“卑鄙!无耻!”
对手却已经死了,还是死在早已殒命的己方同伴之手,这……
愣了愣才回过神来,看着正冲着自己笑的‘尸体’,忍不住眼圈都红了,想了想于是再次骂道:“卑鄙!无耻!”
但这一次,却是笑着骂的,因为他骂的乃是自己的同伴。
不管战果如何,这小子竟是连自己都一并瞒过了,当然是卑鄙,当然是无耻,骂一句怎么了?!
骂人与被骂两人相视一笑,挥剑加入别的战圈。
连番变故之余,天剑云宫此刻赫然已经占据了上风。
空出手来的几个人更是加入了董铁松的战圈,共抗强敌,局势瞬间扭转。
这亦从事实左证了董铁松江湖阅历见识的老辣,若不是董铁松一开始就豁尽全力缠住了对方修为最强者,令其无暇分身,干扰其他战力,那现在天剑云宫方面最起码也得有两三人伤亡当场了。
如今,却是接近大获全胜。
甚至这还是风印和董笑颜都还没出手,或者说,不用出手。
眼看着战事急转直下,随时可能终结了。
但无论是风印等人,或者说包括正在交战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完结。
自己一行人有多少战力,可谓一目了然,而对方筹谋在先,断断没可能就派出来差相仿佛的战力、甚至是总体实力还要稍弱一线的战力来阻击?
岂有此理,绝无可能!
就在风印等人心思转动之际,但闻嗖嗖嗖……一阵衣袂破空声响动不断。
两侧峡谷上却是又再次跳下来十几个黑衣蒙面人。
当先一人哈哈大笑:“果然不愧是天剑云宫的高手,果然犀利!”
再闻当的一声闷响,好似号令通传,与云宫众人交手的剩下十来个黑衣蒙面人尽皆勐攻一招,迅速撤退。
而云宫这边也没有追击,因为对方貌似正主儿来了,至少也是阶段性的正主儿到了,不说听听对方说词,一探对方底细,鏖战至今,能够多喘口气也是好的不是!
董铁松踏前一步,长剑归鞘,立于所有人之前,澹澹道:“相好的,既然蒙着脸,那就是还是不想要暴露呗?”
那人冷笑道:“死关临头,做个湖涂鬼上路不好么,人生难得湖涂啊!”
董铁松扬天一个哈哈:“说不定是你们这群大明白先走九泉呢?尔等还不速速上前领死,哔哔什么?”
“莫急莫急,总要让你董铁松再稍体会一下这大千世界的瑰丽繁华,身为云端高手,你有这个资格。”
那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笑着,道:“当然,有资格的还有绝刀魔宫江长海……江长海!却不知你今朝死在这里,算天剑云宫的人头,还是算绝刀魔宫的人头啊?”
江长海从魔雾中现身,怪笑一声:“论什么云宫魔宫,只要你有这本事,那就算你给老子养老送终了。”
“呵呵……”
那黑衣蒙面人澹澹一笑:“凭你江长海,还不配说这句话。”
江长海:“配不配的,不得要干过的才知道么,老子知道。”
董铁松道:“湖涂账一会儿算,既然你们不说来路,但在此拦路,总有个由头吧!?尔等行事卑劣,修为战力却是不俗,料来非是无名之辈,却不知我天剑云宫因何故招惹了诸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黑衣人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目的只在于董笑颜小宫主一人,跟咱们到咱们的地界做客一时。”
“哦?”
“只要小宫主跟我们走,老夫担保她安全,一根汗毛都不会少!不管最终结果如何,至多半个月时间,我们就将她送回来,完好无损的送回来!”
黑衣蒙面人道:“董长老,老夫这般蒙面行事,固然藏头露尾,却也是不想撕破面皮,更不想跟天剑云宫当真闹得不可收拾,令到整个江湖都不得安宁。不过就是小宫主委屈半月,此事便可终结。事后,我等自然对云宫有相应报答之礼,你看如何?”
董铁松哈哈大笑:“这特么说的我们天剑云宫好稀罕你们报答,老子好心动的样子!”
黑衣蒙面人脸色发冷:“看来董长老是不打算给这个面子了?”
董铁松冷笑:“面子从来都是自己挣得,没几个是别人给的。老夫倒是想要给你这个面子,却很怕你接不住,压死了你这个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