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导给了五小时休息时间,易时陆赶紧洗洗睡了。
他睡眠一直不太好,闹钟还没响就醒了。去阳台上站了站,刚好看到隔壁迈克在阳台上抽烟。
易时陆本来是不想打招呼的,可是迈克也看到了他,易时陆就假笑着打了一声招呼:“迈克哥,起的挺早。”
迈克脸色有点不太好看,点了点头:“没睡好。”
易时陆笑笑,没打算做多余的寒暄,转身准备进屋。
迈克却忽然叫住他:“时陆,连亚鸿的事情你怎么看的”
易时陆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心想迈克多半又是在想收听率的事情,他顺着迈克惯用的思路说:“虽然没拍到镜子什么事,但昨天他们好像拍到了连亚鸿吃镜子的画面,《科学快车》今天估计要找连亚鸿把合同补了,这个画面要是能放出来也挺震撼的。”
迈克弹了一下烟灰:“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他眉头拧成了川字,很难以启齿的样子,但又很迷惑,总之就是特拧巴的一个表情。
片刻后又说:“没什么,你忙吧,可能是我看错了……”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小,易时陆也不想和迈克有过多的来往,就进了屋。
连亚鸿今天的状态好了太多,《科学快车》节目组的人果然趁机让他把合同补了,以确保所拍摄的镜头都能用于播出。
面对镜头的时候,连亚鸿说:“我必须要向大家承认,我之前所说的那些有臆想的成分。”
易时陆在镜头前保持好状态:“连先生以前有
过去看过心理医生的经历吗”
连亚鸿说没有,但也说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以后有积极治疗的打算。
不是恶作剧,而是精神病人的行为。这个结果比最差的好一点,《科学快车》打算把这两期主题定为关注心理健康,后期制作也会向这个方向引导。
关掉镜头之后,易时陆连连揉着额头,这几天的作息让他变得有点焦虑,他遏制不住地犯恶心,盛玉朗拿了杯茶给他,易时陆闻到味道更觉得难受,摆摆手说不用了,盛玉朗又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易时陆头晕目眩的时候最烦有人围着自己说话,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我说不用了。”
他这句话一出来,惹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盛玉朗连忙笑着打哈哈:“我和时陆哥闹着玩的。”
易时陆平时虽然不算是老好人,但很少发脾气,盛玉朗又是那种性格,他俩应该没什么事。周围人收回目光,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但好像还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紧紧盯着他,易时陆敏感地觉得不舒服,一回头,看见了连亚鸿就站在不远处。
易时陆状态不好,又是在镜头之外,再敬业本性也难免有点跑出来,看了连亚鸿一眼,并不想说话,倒是连亚鸿走了过来。
“主持人,盛主持也是好心的。”
易时陆看了他一眼,觉得连亚鸿是不是脑子又开始不对劲了要来他这多管闲事,他没理连亚鸿,继续收拾东西准备收工。
连亚鸿没有因为自讨没趣而停止,反而继续说了下去:“要对身边的人好,要做好事,才不会有人希望你消失。”
不仅是易时陆,连盛玉朗都觉察出连亚鸿这些话没头没尾的,特别奇怪,盛玉朗挡在易时陆身前,冲着连亚鸿明朗一笑:“我们俩关系特好,闹着玩呢。”
连亚鸿的目光穿过盛玉朗,一直盯着他身后的易时陆:“不仅仅是对盛主持,还有其他人,要讨人喜欢才行。被人厌恶的人是很容易被取代的。”
这些话像一根根刺往易时陆的心口扎去,连亚鸿说的语气就像是他有多了解自己一样。易时陆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冷笑一声:“你说的是你造同学黄谣还贿赂老师那些事情吗连亚鸿,不要以为我之前没有提起过你的那些事就是对你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被揭露黑历史不是恼羞成怒就是该知趣而退了,但连亚鸿都没有,他站在原地看起来有点呆,可语气说得却有几分认真:“确实,做坏事的人更应该被……更换。”
他的脑回路易时陆是真接不住,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易时陆放低声音语含警告:“我看比起管别人的闲事,你是真的要好好找个医生看一看了。”
他拎起包向车上走,连亚鸿还在原地看他的背影,目光如影随形,易时陆只想快点离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偏偏手机要在这个时候响,还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
易时陆压着心里的焦躁,接听了电话。
“弟弟,好久不见。”电话里的人的声音带着慵懒,华丽的嗓音像某种东方古典乐器,是温崇礼。
因为温崇礼,易时陆已经快拉黑了十个电话号码了,温崇礼依然可以从各种渠道再次联系到他。
温崇礼:“我打电话是为了提醒你这周六的晚宴不要迟到,你上个月迟到,爷爷已经很不高兴了。”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一个人只要一听到他的声音易时陆就容易失控,那么这个人肯定是温崇礼。
刚才压下去的躁意在一瞬间又都涌了上来,易时陆直接对着电话那边骂:“你有毛病啊温崇礼,我特么都拉黑你多少次了犯贱也不是这么犯的吧”
温崇礼一声轻笑:“怎么心情这么不好弟弟,又犯事了吗这次是打架了还是因为携带枪
支被勒令搬出寝室……哦,我忘了,你已经不在美国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病情那么不稳定,真的能好好工作吗,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发病吧”
易时陆:“去你大爷的,老子当时有枪怎么不崩了你的……”
“弟弟,骂人不好。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沉不住气,一点儿没变。”
在温崇礼的笑声中,易时陆把这个电话再次拉进黑名单。
一抬头,盛玉朗惊愕地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易时陆心里一万个脏字飘过,张了张嘴,一股酸意从胃里涌出,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