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海的巨鲸张开如深渊一般的巨口,无尽奔涌的海水形成可怖的漩涡,与那低沉的乌云交融在一起,好似要将这世间唯一的日月也吞没!
巨鲸睁开深海的眼睛,盘踞于深海的它少有见得敌手,连浮出海面、欲要淹没岸上的凡人也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它不需要凡人的信仰,它是深海恐怖的传说,象征着凡人穷尽一生也难以见到的魔障,而凡人有幸得见之时,便是命殒的最后一刻。
但重岩叠嶂化作凡人最为坚硬厚重的壁垒,灿然的光与幽深的海相对,骤然间便碰撞出开天辟地的恐怖余威。
海水浑浊,无形的水却在岩君的力量侵蚀下或作坚硬的陆地,将分隔的山与海同化,转瞬千里!
凡人得见神迹,神明不可磨灭的光辉牢牢地印在他们的眼底之中,在这石火电光的一刻,他们仿佛看来了未来。
那是夜色辉煌、安居乐业的盛景!
他们向死而生,在半晴半雨的天空下,深深地伏跪在充满泥泞荆棘的土地上。
他们的残破不堪的膝盖被细碎的石子磨出乌黑的血色,在混乱与挣扎中被划破的褴褛衣衫满是脏污,血迹与泪水混着简单衣衫上的脏污缓缓流下,落魄而弱小,不值一提。
但也正是如此弱小而落魄的他们,在神明的身后献出自己刻骨铭心的信仰,从此奉神为主,祈求神明能降下垂怜,让他们能够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传承。
与泥泞相触的额头磨出血痕,凡人的混着污水的眼睛却明亮极了,在暴雨中变得嘶哑的嗓子一字一句地泣声道:“岩——王——”
这是摩拉克斯最初由凡人称呼的名号,却就此贯穿千年的时光,即使七神已然更迭了五位,“岩王”仍旧是璃月人最初的信仰。
摩拉克斯似是听见了微弱的声音,微移的眼眸露出几分神明的注视,对深海的巨鲸投下恐怖的岩枪,一枪平定山海!
微生安静地站在伏跪凡人的后方,待山海既定之时,乾坤相移,他抬手以自身的净化之力除去不应存在的业障污秽,等待胜者的归来。
于微生而言,这正是一场无有任何疑虑的战斗。
因为胜者只会是那一位。
待胜者归来之时,凡人激动又紧张地跪在他的面前,而微生身形微移,便落后一步站在岩君的身后,以其为主。
在微生疑惑催促的目光中,摩拉克斯眼眸微垂:“海兽已除,暂且勿要接近,便先修复毁坏的屋舍。”
自此,摩拉克斯长留于此,而激动应是的凡人,便是最初的天衡先民。
那座原本就高耸的山峦,在摩拉克斯的降临之后变得更为险峻,却也形成了天然的险要遮蔽之地。
——
摩拉克斯在早前的游历中便已经积攒了不少的经验,重建屋舍一事,他并未以魔神之力替天衡先民们完成,而是让先民们自己开凿树木,重新建造他们的家园。
但这个部落的人数并不算多,家园的重建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并不算困难,更何况如今的他们已经没有了环伺的群魔。
摩拉克斯便是他们心中的那一枚定海神针,只要他们信奉的岩王还在,他们便不会遭受任何的灾厄。
摩拉克斯又让他们以采矿为生,在最初困难的那段时日过去之后,天衡先民们便肉眼可见地富庶了起来。
又因着采矿带来的富足生活,大多数天衡先民们便练就了一手雕琢打磨的好手艺,便思考着要为守护他们许久的岩君铸造一尊神像,安置于部落附近,以示他们对岩君的崇敬之情。
但铸师们千回百想,始终没能想出以何种形式来呈现出岩君的威势。他们观察岩君的起居设想了无数的形式,却终究觉得不能彰显出岩君的半分风采!
他们越是重视,便越是难以做下决定,直至未来的某一日,岩君于蝴蝶飞舞的花丛中小憩。
摩拉克斯裸着双脚,单手撑着侧脸,及地的长发不染尘埃,好似质地最为上乘的棕色玉石装饰的锦缎。
他即使是闭合着的双眼也威严到不可直视,但在蹦跶着追蝴蝶的微生眼里,这时的摩拉克斯却是无比闲适的模样,让他很有一种想要捣乱的冲动。
鉴于史莱姆的形态不太好灵活地操控,活泼追着蝴蝶的史莱姆便在岩王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化为人形,笑眯了眼睛从岩君的身旁采走了一簇的繁花。
他曾见过部落中的小孩子们将路边的花草编织为装饰品的模样,便仿着记忆里小孩子们编花的动作将一簇繁花编织为一个漂亮的花环。
在将花环完工之后,他又偷偷摸摸从另一边采了许多黄色的小花,去除茎叶上多余的枝叶,做贼心虚般蹑手蹑脚地绕到摩拉克斯的身后,撩起岩君的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