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言瞧见倾若的时候,她刚随天尊一干人落在四海之心。
荀音在隔他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好像入了定。
温雪言没有多想,在他瞧见倾若的红衣裳时,就好像看见了主人的哈巴狗一样,尾巴不自觉就摇起来。
不过,荀音错怪了她师父,还真就不是他拐走倾若的。
正相反,是叶倾若拿铁链子捆走了他。
彼时,齐斯玉已经借宝海梵志眼,下到更深层次的魇境之中,故而,他们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温雪言原以为倾若会先问问,他怎么不告而别去寻耳坠子,或者问色龙到底是谁。
结果,却先挨到一记结结实实的大耳瓜子。
他捂着脸,问:“为什么又打我?”
倾若一双血目里都是责难,手里的铁链子根本不松。
“你信了那羊的鬼话,把荀音伤成那样的?”
小八曾冒充东帝传谕旨,说倾若的耳坠子是东帝拿的,东帝以倾若的命来胁迫,要温雪言杀尽包括荀音在内的所有龙族。
这件事,温雪言没信,三山的人却都将信将疑。
别人疑他何妨?关键是倾若,她以为温雪言是什么人?
既蠢又坏,还是既愚又忠?
温雪言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过后,他点点头,平日一张桃花似的脸,如今冷笑起来,道:“对,是我!”
他这一承认,倾若一时语塞了。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
思来想去,她只得有点儿没胆气地说:“为了我,让你杀谁,你就可以杀谁?”
温雪言在红伞与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动人,他扬起一边入鬓的眉毛,问:“你觉得呢?”
倾若看他表情,竟生出一点儿怯懦。
以往她与温雪言,从来都是她说东,他绝不往西,她说撵狗,他绝不杀鸡。
但是今天,温雪言却和她顶着劲儿,好像不想解释,也不想求情了。
如此,倾若懂了,这是温雪言的底线,她今日算是碰着了。
上神的底线,对她是无限放低的,就好像罚跪打骂,他也甘之如饴。
可是,她今日不信他品行,疑他为人,这就好像是他给最爱的人剖心,她却还嫌脏似的。
倾若忽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儿混蛋了,她怀疑什么,也没理由怀疑她男人的聪慧和良师之心。
就好像她疼荀音,温雪言不疼荀音似的。
若是他想杀荀音,分明随时都能动动手指头,一招捏碎龙喉管就够了,毕竟荀音会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犯得着弄得如今一身海水,二脸沾盐?
可是,她作为枕边人,足够信任对方吗?
“雪言……我……唔……”
她刚转头,低眸决定要往后找补什么,如何把“我错了”说得更不折面子,还得让温雪言低头下来听她诉衷肠。
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揽起,嘴也被温软如麦芽糖的唇瓣堵上。
其实,要论西方星座,倾若是个狮子座。她就是一辈子不低头,即便知错也拒不道歉,再想别的法子弥补对方的性格。
她知道自己的毛病,温雪言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