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言听苏易简说了,他才醒过神来,翻过来那封信,瞧上头的字。
这纸很厚,一开始他都没发现。他静静看着这背后的十个字。
虽然短短十字,却又让他刚被揉软了的心,狠狠提了起来。
“往世不可追,来世皆可待。”
这死丫头啊!
温雪言眼里都含了泪花儿,把这信当场燃成了灰。
她还想逆天改命,不服输,要把齐斯玉给找回来?
她相信纵然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一把玉屑抓在她手里,和了她的眼泪,就能把没有魂魄的上仙再招回。
她是天道真龙,她是荀音,从来不信有办不到的事。
难怪她能找到护山诀的密令。
她从未像三山弟子一样,熟读《南华真经》,也不信“生之来不能却,其去不能止”的这个邪。
而与她完全相反的天尊,就肯定做如此想了,借以安慰众徒子徒孙,不要介怀于他的离世。
再加上,荀音向来有那么点儿小运气在,所以,她打开了护山诀,又在开了个头儿的时候,拖住所有人,来了一招金蝉脱壳,功成身退了。
“你们把她的东西,都给我扔回蓬莱山!”温雪言瞪着苏易简,又突然犯起喜怒无常的月信病。
苏易简“啊?”了一声,只得又“哦”了一嘴。
她想,师尊口头上好像很恨荀音,可其实他心里还是替她想着,荀音若是把齐斯玉找回来,她的铺盖总得在岩舍啊。
不能让师叔瞧见老婆卷着铺盖跑了,人走茶凉呐!
嗯,因为齐斯玉,因为荀音,可能《南华真经》要从此动摇地位,谁也没法像南华那样洒脱了。
荀音出门时,穿了一身青松色的长袍,以玉簪挽起一个高马尾,头戴一枚竹编的斗笠。
她没那么蠢,在明知西帝那么强的前提下,还敢在风口浪尖明目张胆出去招摇。
遁光离开时,那袍子猎猎作响,像是三山的风也在为她击鼓送别。
天地之茫茫,路也无尽,思也无涯。
她想,她该先循着回来时的路,去找找蛛丝马迹,看看那天山落在了哪片海域,看看天尊有没有遗骸留下,看看应龙该往何处去寻。
遁光途中,有这样一片海域,荀音刚一经过,就觉得很眼熟,似乎脑海中与之磁场呼应,她停顿下来,发觉此处竟是和她的梦境重合了。
那是齐斯玉消散的地方,也是她重生的地方。
荀音在云上顿了片刻,她想,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复活一个金仙,她应该找个人问一问的。
她知三山有烟海阁,烟海阁写满了各种仙法妙诀与禁术,若里头有复活齐斯玉的法子,不用她动手,温雪言就先办了。
可见,必然已经无力回天了!
她换了个姿势,在此处的云上坐卧下来,这半日飞行,她有点累了。
可才刚一坐,胸口那瓶玉屑居然自己就掉出来,一路自由落体往海里去,扑通一声,没影儿了!
她伸手去够,大喊一声,“我的……”
老公啊……
这句没好意思喊出来,毕竟,她其实和老公不太熟,就是记得那么一个的梦而已。
怎么会掉出来呢?她的胸又大了?难道给顶出来了?
不可能,那玉屑瓶子与海之间,方才分明连成一条蓝光线,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