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还真是折煞了本郡主!这命,我可不敢当!”
“再说了,我生长于乡野,不懂什么礼仪教养,更不知道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本郡主看了这么久的戏,总算是明白了,你们是想戏弄我啊!”
锦颜声音幽幽,身子慢悠悠往楼梯口移动,分明是软软的话,却让听者头皮发麻。
她长了一张娇软无辜的脸,明明是笑着的,杏眼中却毫无笑意。
等慢悠悠到了那人跟前,又微微抬眸看了眼栏杆边站着的袭昀诺,浅浅一笑。
“所以啊,欺负了我,我家人可不会放过你哦。”
说着,脸色蓦然一沉,“来人!既然喜欢乱说,就把舌头割了吧!”
“啊……!!”
锦颜转身才走出几步远,她身后就已经血溅当场。
尖叫声几乎要掀开整个茶馆的屋顶,胆小的人早已经忍不住两眼一翻恶心得晕了过去,剩下也有不少人都面色惨白。
那说书人张着血盆大口,鲜血顺着下颚落在地上,很快就形成一滩血渍。
茶馆的掌柜的匆忙跑了出来,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
锦然却直接让人封了茶馆,等着大理寺的人来抓人。
这是锦王府头一回出动自己人动手,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的,自然是杀鸡儆猴的事情。
百姓们看到的是有人编排郡主,随意取乐,甚至是戏弄贵人,于是被教训。
达官贵人看到的是他们锦家,可不是这般好欺负的,前几次锦颜都是让旁人动手,这回,锦家人亲自上,不给机会。
但同时,锦颜那高高在上、才被宣扬出来的所谓菩萨心肠,在这一瞬间也不攻自破。
这哪里是菩萨心肠,分明就是狠毒张扬的世家小姐,与在大街上拿鞭子抽打乞丐的小姐公子们或许也没什么不同。
锦颜被锦然护着离开,任由流言再次四散开。
她可不想将自己禁锢在道德的框架中,等着下次还有什么事情时被人道德绑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既然他们要捧着她,那她就亲自跌落下来,让他们看到自己恶毒的一面。
这一日,所有人都知道锦王府的嘉誉郡主神仙般的面容下,有一颗以怨报怨的心,下手也快狠准!
“她竟这么就破了局?”
二楼的袭昀诺呢喃了声,颇有些不可思议。
想到锦颜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少女完全没有沉浸在世人的追捧中,甚至偏要打破旁人的追捧,这到底是怎样的心智?
“她是如何抵得过这样的诱惑的?”
他又玩味地笑了笑,无辜的眸扫过底下的说书人时,寒光一闪而逝。
锦颜没事人一样,直接回了国师府的书房,“师父,我回来了,城东的包子。”
她将包子搁在一旁的桌上。
闻衍只抬头看了眼,“心情不错?”
“唔……忽然觉得当个坏人,其实挺好的。”
她歪着脑袋说了句,笑得眉眼弯弯,眼底的狡黠让那双眼睛泛着光泽,璀璨夺目。
闻衍愣了一下,不知她又是从哪里总结出来的歪理,但也并未反驳。
锦颜随手拿了闻衍手边的古籍翻开看了眼,果真是她看不懂的内容,又搁下,“听悦溪说皇上想让你和太子去治水患。”
她双手背在后背,撑在桌上,身子靠上去,微微侧头,目光落在闻衍的脸上。
“为何是你和太子?”
锦颜又问了句。
皇上对萧统的态度一直都暧昧不明,他喜欢的人是萧逸,对贵妃的偏宠也是有目共睹。
但似乎萧逸不管要什么皇上都会给他,唯独实权,给得比萧绒都要少。
闻衍是当朝国师,但目前来说却只和萧统有更为亲密的接触,实在摸不准皇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