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不到一个月,正是恋奸情热的时候,得个空就要过去,冯家从上到下的也都说了,大家要小心,冯少良也不敢怠慢,和冯保要了四个护卫跟在身边,乘坐马车进城去了。
“还是自家人靠谱,你看这四个护卫,虎背熊腰的,一个能打贼人十个,你看看原来黎大津选的那些人,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克扣了多少银子。”冯少良在马车上心情极好,和身边的亲随笑谈说道。
亲随只是附和,心里却明白为什么有这一说,黎大津那人做事太一板一眼,冯少良有次在青楼里和人争风吃醋,吃了点小亏,去找黎大津出人帮忙,结果黎大津没有答应,说必须太爷、老爷和管家发话,最后还是冯保带着几个亲信过去找回的场面。
马车进了城内,没多久来到那小宅院,拍响门,一个娇俏丫鬟喜滋滋的把人放了进去,冯家出身的,一买就是几个,除了那粉头,身边的丫鬟也都是上好的货色,那四名护卫则是挺胸叠肚的站在路口门前,做出一副威武样子。
可等冯少良和他亲随一进院子,院门一关,这几个护卫立刻聚在一起闲聊了起来,口沫横飞,说得都是这宅子里的女人,种种不堪不必提了。
巷口有个挑着糖糕的小贩慢慢走进来,另一边又有人推着辆独轮车,上面装着木桶,扬州城内城外多见这两种,糖糕是寻常小吃,独轮车十有八九宅院里人家订了菜蔬鲜果,每天定时送来。
在冯少良外宅门前,糖糕小贩和那独轮车擦肩而过,那独轮车一不小心把糖糕小贩的挑子碰翻了。
那小贩顿时大急,立刻拽着推独轮车的车夫不让走,两个人撕扯叫骂起来,那四个护卫汉子倒是有热闹看了,笑嘻嘻的转过身盯着。
扬州这等繁华地方,喜欢看热闹的闲汉当真不少,两边又有几个人围过来,四个护卫汉子笑嘻嘻的也不在意,一个人甚至在小贩的框里偷摸出来两块糖糕藏在怀里。
吵架的人在当中,看热闹的把这巷子几乎堵住了,就在这时候,刚过来的闲人两个对一个,直接按住了冯家的护卫,动作麻利的塞住了嘴,狠狠重击一下,都疼得弯下了腰。
不过这时候,看不出什么异常,就算偶尔有经过的人,也只能看见一帮人围在某家门前吵架。
独轮车木桶垫脚,两个闲人直接踩着翻过了墙,里面响起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停歇,然后院子门被打开,那四个冯家的护卫,连同外面的小贩和看热闹的闲人一起涌了进去,连车也被推进,院门关上,看着只是无事。
扬州城内这般小宅院都做的精致僻静,豪门巨室置办了或者私会,或者为了金屋藏娇,如果动静一大就传出去,那可就不美了。
所以里面发生什么,外面也听不太清楚,有惊叫,有求饶,但一切都很短促,很快就归于安静。
没过多久,独轮车被推了出来,闲人和小贩都跟在后面,好像这家雇佣来的脚夫,那还有人一叠声的对门内说道:“下次一定早送过来,这次真对不住
到了第二天,拉车的马匹把草料袋子里的存粮吃了个于净,饿的焦躁嘶鸣,这才惊动了过路人,心想这车夫未免太懈怠,居然连马匹都照看成这样。
有懂行的上前安抚住马匹,好奇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然后尖叫一声坐在了地上,那车夫胸前被人刺了几个窟窿,嘴巴被破布堵住,伤口上居然还用棉垫塞着,完全被血浸透了。
这是冯家的马车,车上自然会有徽记,自然有人把这个消息报到了冯家,冯少良在城内有个外宅的事情,冯家不少人知道,只是装作不知,现在闹出这桩事情,立刻找了过来。
那宅子里没有一个人活着,冯少良也是身首异处,头脸上还被洒了一大把盐,满屋子都是鲜血,衙门里几个见惯大案的捕快都心里发寒,不过这盐倒是个线索,难道是盐业内讧?
尸体被收敛了送回冯家,冯家立刻悲戚无比,相关的家人哭天抢地,冯家几个主事的人则是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