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这一辈子能有几个二十年,诸位再想想自己和别家,田产都传了几代传了多少年,能世代传下去吗?”赵进继续说道,这话又是说中了诸人的心事,田产流动兼并,家势兴起败落,祖辈积攒好大一份家业,被子孙败坏个‘精’光,也有的子孙想要守住,可大势难违,或者自身不争气没考中功名,结果被其他人侵夺,种种种种。
可话是这么讲,大家想来想去,眼下这世道,还真没有比田地更靠谱的家产,只有这个能传承下去,不管世道如何,只要有人种地,产出粮食来,这就是个根本,心里有底,这赵进再怎么巧舌如簧,也不过是要谋夺大家的田产和人口,根本信不得了。
“我要稳定不断,而且价格低廉的粮食,我要只受我自己指挥所有的人丁,不能隔着一层,所以我希望各位把手里的田产人口让出来,当然,我不会白拿,各位能卖个合适的价钱。”赵进很是直接的说出了想法。
参加宴席的诸人听到这话,连表面上的掩饰都快绷不住了,脸上或愤怒或惊恐,往往是抬起头看一眼赵进,然后低下头,连注视听讲的礼数都丝毫不顾,这赵进真是蛮横无礼的强盗,终于暴‘露’出本‘性’,不就是想要掠夺大家的家业财产吗?有刀在手,就想做这样的蛮横恶事,在这一刻,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冷笑,你以为你这徐州兵马强悍,或许的确强悍,那又怎么样,失却民心,这山东数百万百姓‘乱’将起来,你以为你能压得住吗?等你需要低头的时候,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和气礼数的场合了!
赵进没有理会下面诸人的神情反应,只是继续说道:“愿意配合赵某的,赵某也不会亏待你们,也不会让你们拿了钱坐吃山空,徐州之所以豪富,就是因为大兴工商,我会在山东推行工商贸易,各位可以投钱进去,参与经营或者坐地生息,这可比什么田产要丰厚的多,这才是真正的致富之道。”
他这边正在说的时候,下面有豪绅甚至‘露’出了冷笑,心想你赵进年轻,可也别把大家当成和你一样的年轻无知,这还真是一文钱也不落下,买了大家的田产,然后还要设局把这些钱财吞了,这不就是强抢吗?直接动刀子岂不是更利索,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何苦还要费这么大的章程,在这一刻,豪绅们甚至有了求死之心,大不了这条‘性’命‘交’待在这里,家中子弟肯定知道如何做。
不过赵进说完之后没有什么威‘逼’,态度也没有变得强硬,只是笑着举杯示意,下面僵硬的回应,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吃东西了。
坐在旁边的马冲昊脸上笑意更浓了些,他自己多年搜刮的财货,就有很大一部分投在工商业里,这也是赵进所允许的,济宁的两家酒坊,还有京师的布庄,都是财源滚滚,马冲昊因为自己在京师明暗关系多,将徐州的烈酒棉布,以及皮岛那边的大木和关外特产,外洋的各‘色’货物,通过各种渠道运送到京师中,大发其财,所以他知道这工商贸易到底何等厚利,可比置地放租要好太多。
从头到尾,在座的豪绅们都在猜测赵进的用意,却没有想到赵进没有任何的婉转影‘射’,只是和他们实话实说,并且给他们指出了出路,经营田地费心费力,招人猜忌和方方面面打‘交’道,如果把这些钱财用来经营工商贸易,住在城镇,省心省力而且活得富贵舒服,按照徐州的趋势,以后肯定倾向侧重于工商贸易。
在这鼎革变动的大时代中,越早上赵进这条船,越早跟着乘风破‘浪’,得到的好处就越多,地位也会越高,家人子弟更是前程无限,如果跟不上,那什么都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马冲昊忍不住摇头,屋中大部分豪绅此时都已经将赵进视为敌人,或者是为自己的将来惶恐紧张,可又能几个人想到,赵进给他们指出了前途和出路,而且给他们指出了一条光明大道,只要按照赵进说得做,真是子孙享用不尽。
如果照做的话,这个家族就会被当做自己人,家中子弟就会被吸纳进赵家军的体系,会在文武几个方面被任用,改朝换代在即,这时候能被吸纳任用,那就是从龙之臣,日后前途远大,赵进不光给他们财富,还给了他们前程,可又有谁能意识到这些,恐怕都觉得赵进是来巧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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