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唐沭赶到钟慧的办公室,两人约好了在这里碰头。
“再过不久就该到了内地的农忙时节了吧。”
刚刚坐下不久,钟慧便问出了一个让唐沭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他这次过来的目的是商议地产方面接下来的运作方向,可不是谈什么割稻子的事的。
而接下来,钟慧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奇怪:“你认识国家农业部的官员吗?”
“农业部?那是在京城的部门吧,我一个穷学生怎么可能认识那种级别的人物。”唐沭苦笑,“江城县粮食局的人我倒是认识一个,前一段时间刚刚被我弄进班房。”
唐沭一直在保持着嬉皮笑脸,钟慧也分辨不出这小子的话哪句真哪句假,好似削葱根一般的纤细手指在桌边上敲击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看向唐沭的眼角满含着笑意:“你还记得今年春天,让沈家去巴西捡漏那件事吗?”
因为这个问题,唐沭的思绪被拉回到半年多以前。
因为三方的立场问题,沈家在暗中被切割为三部分,一心归国派的沈老带着三女儿,也就是唐沭的母亲,打算以港岛为跳板回归祖国,可惜沈家的大部分产业只能留在台岛带不走,为了让沈秀玉迅速积累资本,唐沭便出了这么一个跟随四大粮商的步伐进军巴西囤积小麦,低价收购高价出售,最终名利双收。
沈家的资本在四大粮商面前依旧只是扰人清梦的小苍蝇一只,根本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纵然里约人民做了一点反击,依旧无法挽回国家的颓势,随着四大粮商彻底控制了巴西的农业,这件事也宣告结束,这时候钟慧旧事重提,唐沭完全猜不透对方的用意。
“西方人信奉的是北欧海盗的逻辑,你以为他们真的因为控制了巴西所有人的嘴,就会将当时借他们的攻势赚走一大笔钱的沈家抛之脑后了吗?对方早就查到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是来自东方的一家华资企业,现在已经做好了将魔爪伸向内地的准备,眼下农忙将至,这四家土匪很有可能会故技重施,用控制南美的方法管控整个内地的农业生产,如果他们真的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钟慧的脸上写满了严肃,“所以,唐沭啊,你虽然帮了沈家,却结结实实给内地的老百姓带来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如果无法及时给农业部的官员示警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这时候,唐沭才终于明白了钟慧想要表达的意思,想到她如此杞人忧天,唐沭不禁哑然失笑:“钟慧姐你多虑了,我还正愁这帮家伙不来呢。”
钟慧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说?”
“你忘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内地刚刚开放不久,西方国家根本就不了解我们的基本国情吗?”唐沭忽而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想起当时在医院,他正打算向钟慧解释这里面的玄机,却被黄玟汐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早在一九四七年,那时候国家还没有解放,当时的领袖们就已经开始进行土地改革运动,从那时候起,我们国家就彻底消灭了将大片土地据为己有的地主阶级,也就是西方所说的农场主,到了六七十年代,土地成为集体所有,改革开放之后,又以分田到户的形势重新回到了农民手里。钟慧姐,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钟慧若有所思地回答:“你的意思是,内地的耕地全都掌握在农民自己手里,可这样就能抵抗四大粮商的入侵吗?他们前期所提供的都是无偿捐助,普通人大多都是贪小便宜的,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了这种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