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痛苦的哀嚎声突然从怪物嘴里发出,它立刻停止进攻匍匐在地,像鱼鳃又像耳朵的两颊疯狂扇动,躯干部位似乎因无法获取氧气而激烈起伏,他保持匍匐的姿态向后退去,试图退出这间宿舍。
祁究饶有兴味地盯着步步后退的怪物,甚至像做实验般上前一步,手上换了瓶消毒剂,边按下喷头边仔细观察怪物的反应,哀嚎的怪物持续痛苦挣扎着,被消毒剂污染的鳞片也从它身上一片片掉落。
看来消毒剂也拥有同样的效果。祁究推了推眼镜。
短暂的挣扎后,这位不速之客顶着五颜六色的漆皮,几乎是连滚带爬离开这间噩梦宿舍。
祁究目送它远去的狼狈背影,无奈地耸耸肩:“希望它在今晚的派对上玩得尽兴。”
说着他自己也打了个喷嚏,毕竟劣质漆料的气味实在太刺鼻了。
“好走不送。”祁究脱下被彩漆污染的手套,很规矩地扔在垃圾桶里。
被怪物拆掉的门,此刻很应景地在他脚下发出“咯吱”一声响。
秦让整个人呆住了。
事实上从祁究拿出喷漆当武器时,他就一直目不转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对方的骚操作。
祁究当时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包括他“送走”怪物的模样,真的像是狂欢舞会上恶作剧的主人。
祁究给宿舍通了会儿风,待刺鼻的气味散干净后,祁究又换了双干净的手套,将倒地的门重新搭好,门虽然不严实但好歹遮了大部分寒风。
他想了想,又卷起棉被将门缝隙遮严实,这鬼地方夜晚实在太冷了,敞着门睡很可能直接会被冻死。
“来搭把手”祁究对呆愣在旁的秦让说。
秦让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立刻从地上站起来:“好、好。”
秦让撸起袖子,仔细将怪物留下的痕迹打扫干净,黏液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成分,和它混合后油漆很容易清理。
他有点洁癖,大半夜里里外外将宿舍拖洗了三次。
“小心它的黏液,具有腐蚀性,不要碰到皮肤,”祁究交代道,随后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让你花费了这么多武器道具。”
秦让摇头:“没关系,能保住命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祁究:“不过好在这些道具还是换来不少有用信息的。”
“从刚才你和它的交手来看,第一,普通的攻击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连续不断的攻击可以让它停留在原地无暇进攻,如果在有足够道具、又有足够精力的情况下,可以通过持续不断的攻击压制它,就是太费道具了。”
“第二,它的黏液具有强腐蚀性,但现在没办法确定会不会对我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第三,现在能确定它和鱼类拥有相似的特征,非常害怕油漆和消毒水的气味。刺激性气味是目前已知它的最大弱点,反过来推测,它很可能是玫瑰鱼的变异体,但……”
祁究看向粘稠的黄色液体,眉头皱了皱,没把剩下的话说完。
黏液——
无论是传送带上的玫瑰鱼,还是北区医务室的病床下,都能找到同款黏液。
黏液似乎是窜起这些线索碎片的绳索,但绳索尽头是什么,现在还没办法下结论。
这边秦让好不容易消化掉对方给过来的大量信息,愣了足足半分钟,最后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鱼害怕油漆吗”祁究无奈地笑笑,“以前养过一双斗鱼,但因为搬家时油漆味道没散干净,它们陆续挂掉了,我还难过了好久。”
“其实也不是那么确定……主要还是因为工厂的违禁品名单里有油漆,我想试验一下违禁品对于怪物是不是真的适用,”祁究又补充道,“其实挺冒险的。”
秦让挠了挠头:“不光是这个…就…所有这些…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秦让已经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来描述对方疯狂的行动及精准的判断。
“啊,”秦让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早猜到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在门窗上涂油漆。”
祁究弯了弯唇角:“这样虽然省事,但不就错过线索自动送上门的机会了吗”
秦让目瞪口呆:“好家伙,原来大佬们都是这么玩的。”
祁究不置可否笑笑,打了个哈欠道:“待会弄干净,我去重新洗个澡,想补个觉来着。”
秦让:“……”
此时刚好午夜十二点。
系统会计如约而至——
【恭喜您成功避开第一夜的生存危机,解锁生存币00】
【接下来将为您进行生存币结算】
【目前剩余生存币数量:;结入生存币数量:0;生存币合计总数:】
【恭喜您在副本里顺利存活了一天,主线生存目标:剩余6日】
【请您保证拥有充足的生存币及愉悦值】
仅仅第一天,祁究就盈利了个小时的生命。
他对系统的奖励制度挺满意的。
惊心动魄的一天总算结束,祁究也正式过完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这样刺激又别致的生日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
如果他还能有一辈子的话——祁究无奈地想。
当然,他也为今晚的冒险付出了代价。
直到现在,祁究脖子上被黏液灼伤的部位还在持续发烫发疼。
他洗完澡入睡时,疼痛不但没减轻半分,甚至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第二天天没亮,祁究就被脖子上剧烈的灼伤感弄醒。
疼痛感从脖子处蔓延到耳后,太阳穴因为疼痛在突突跳动,一阵又一阵扯着头骨神经,比拔智齿患上干槽症更难受。
更糟糕的是,祁究发现,自己的愉悦值一夜之间跌落了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