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究兑换出这台「老旧的收音机」,他按下开关按钮,收音机里传来不稳定的电流声。
“滋啦…滋啦…”嘈乱的杂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看祁究突然掏出一台收音机,不明就里的秦让懵了。
但现在祁究正全神贯注调试这台破旧收音机,虽然满腹疑问,但秦让到底还是憋住了,知情识趣地没多问。
祁究想到了什么,很快将频段调至7990h,电流声截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女播音员略显沉重的嗓音——
「突发事故播报!昨晚凌晨时分,某著名度假圣地404温泉街突发爆炸火灾事故,现场火势凶猛爆炸声持续不断,浓烟已经弥漫至街区数公里外。据悉,这场爆炸引发的大火持续燃烧已超过五小时,事故原因不明,有分析称本次爆炸是景区游客燃放跨年烟火导致,目前已造成2人死于该事故……」
事故播报的声音在深夜客房里回响,一旁的秦让瞬间睁大眼睛:“这…这不就是我们这条街吗…”
祁究迅速提取播报里的关键信息。
「有分析称本次爆炸是景区游客燃放跨年烟火导致」——这句话里藏着最重要的信息:事故发生的时间。
事故原因不论真假,但跨年烟火的话……说明事故发生在2月3日晚——月日凌晨。
这和女巫从鬼婴那问出来的月4日有偏差。
秦让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我们究竟应该相信哪个时间”
祁究:“鬼婴会说假话,收音机可不会。”
他当然更愿意相信从收音机新闻播报里获得的信息。
过了午夜十二点,现在已经是2月30日了。
他们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迫在眉睫。
秦让:“所以真是新年燃放烟火导致的吗”
“播报里说了,事故原因不明,这个只是推测的原因,而且烟火爆炸很可能是表象……”祁究若有所思地沉默下去,开始快速梳理现有的信息。
刚才久岛小姐提到过,小弥是这场事故的罪魁祸首。
虽然久岛小姐作为遇难者,她的话可能因为各种因素不全正确,但还是拥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而事故发生在新年之夜,新年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许愿」。
小弥也提到过,她来这儿是因为听说了温泉街的神社很灵,她有想要获得的东西……
难道小弥在神社的「许愿」和这场事故有关,所以她成了久岛小姐口中的“罪魁祸首”
有没有可能,烟火爆炸是表象,就和整个旅馆事故是副本的表象一样。
其实事故背后还隐藏着更深的因果
看来得找个时间“拜访”神社一趟了。
冬日夜长,久岛小姐离开后时间尚早,两人又缩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后半夜祁究睡不踏实,他做了个梦。
梦里火势凶猛,如藤蔓般疯长的熊熊大火将他困在长廊尽头。
这里不是温泉旅馆的长廊。
借着冲天火光,祁究看清这条铺着红色地毯、四周障子门上画着光怪陆离浮世绘的长廊。
这里是上次梦境里条弥漫着腻人喘i息声的长廊,也是神社的原址。
原来,那所神社的原址也发生过大火吗
祁究并不认为这是巧合,甚至有一种可能性……是神社原址当年的大火致使阴灵汇聚,才导致了后来的旅馆事故。
毕竟这是个灵异主题的副本。
火舌如触手般朝祁究伸来,就在祁究退无可退之时,从火场中突围的小灰猫撒开腿朝他怀里蹦来。
祁究抱起小灰猫,飞快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它没被烧伤,有些不满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喵喵”小灰猫无所谓大火,只使劲往祁究怀里蹭。
“那家伙也在吗”因为知晓身处梦境,被大火包围的祁究并没有表现得慌乱。
“喵喵喵”
燃烧声噼啪作响,火星子将这个绝望的夜晚照得亮如白昼。
大火阻断了他所有的退路,祁究抱着小灰猫,猫猫不停伸出舌头舔他被烘得滚烫的脸,试图给烧烫的祁究降降温。
“那家伙怎么把你带来这种危险的地方呢也太讨厌了。”
就在这时,突然“咯噔”一声响。
祁究身侧的障子门被人从里侧推开了——
“这位客人,外边天干物燥的,进屋里喝点冷茶降降温如何”那位身着颓艳长袍、手上吊着一支长烟斗的“男花魁”倚在火舌蔓延的障子门旁。
今夜的他没佩戴面具,火光映照下,一双冷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正似笑非笑地看向火场中狼狈的祁究。
他甚至慵懒地吐了一口烟圈,烟气顿时与漫天大火融为一体。
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了。
两双冷绿色的眼睛互相凝视、碰撞,在这个荒诞、诡谲又颓丽的夜晚。
祁究微微点头:“那就叨扰了。”
他早就想参观男花魁的“闺房”了。
男花魁弯起唇角:“请吧。”
祁究抱着猫咪躬身入室,障子门合拢的瞬间,漫天大火被薄薄的门扇隔绝在外。
火舌蔓延的剪影似远处摇摆的树影,婆娑斑驳。
屋里清凉,与走廊仿佛是不同的世界。
祁究落座,小灰猫也很自然在他肩膀落座。
这位男花魁俯身沏茶,祁究注意到今晚梦里的他没用敷面,发髻也随意地挽着,几缕黑发垂坠而下,微微滑动的喉结掩映在松散的长发里。
而他身后的白屏风被浅淡不一的血渍染红,屏风下架着那把长刀。
祁究很快收回视线,问道:“你知道郁子小姐吗”
“知道,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男花魁专心致志沏茶,似笑非笑说,“但有些问题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
祁究的视线停留在对方指尖,不言语。
“请。”男花魁挑起眼皮看他,双手将茶奉至祁究面前。
视线相触一瞬,祁究接过茶盏,当他低头看清盏中之物时,神情微变。
因为杯中盛着的并非茶水,而是某种猩红的液体。
甜腻的腥味扑面而来。
祁究用余光再度看了眼男花魁身后染血的屏风,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对方脸上。
男花魁咬着烟斗低低地笑,腾起的烟气让他面容变得模糊:“怎么害怕吗”
祁究只迟疑了一瞬,便端起杯盏将猩红液体一饮而尽。
这不是想象中的血液,而是某种滋味奇异、略带腥甜的酒。
“谢谢款待。”祁究望着对方同样灰绿色的眼睛说。
男花魁笑:“谢什么”
“你的酒、你的线索,还有……”祁究故意停顿了半秒,同样笑道,“还有临时工的佣金。”
男花魁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找到我,这次我会给你留下更有趣的东西。”
说着,他将咬过的烟斗交到祁究手里,整个人突然倾身向前,隔着桌子,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祁究。
祁究没有躲闪半分,接住他的视线,同样不动声色地回视。
茶盏倾翻在地,男花魁身上半解的华服滑到锁骨处。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突然旁若无人地抬起手,用冷冰冰的指尖点了点祁究左耳耳后的位置。
那里有一道疤,还有自己留下的“咬痕”。
“比这,更有趣。”他在祁究耳边低语,手指一路向下,若即若离触碰祁究脖子上跳动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