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比任何时候都漫长。
天刚蒙蒙亮,严成俊就过来了,两个女人都有些眼泪汪汪的。
苏忆安是重生的,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严强俊不是,但她也知道这次和以往不同。
以往男人都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的,这次却很认真地叮嘱了好多。
在两个孩子床前站了很久。
还亲了她抱了她,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哪个女人不怕。
“服务社那边……”
服务社就是专为独立营办的,独立营搬走了,服务社还能服务谁?
“先锁门,过了年再说。”
保持完好的可以退货,折算下来肯定要折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严成俊走了之后,苏忆安呆不下去了,她把饺子端去给了安月久,老中少三代一下子没了主意。
就是说,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突然队伍说走就走了,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昨晚包的饺子,我不方便带回去,你们煮了吃吧。”
“谢谢嫂子,营长也没说他们去哪吗?”
安月久的眼睛里充满希翼,男人就是她的天,男人离开了,她一时难以适应,就像无头的苍蝇般。
“他只说了机密,让我带好孩子,等着他回来。你也是,不要想多了,把年过好。”
回去苏忆安就把楚闻松的生活用品收拾了一下,都带走了。
今天是除夕,天空开始飘雪,等苏忆安回到城里的家,雪已经没过鞋子了。
时间不大,才七点多钟。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苏忆安的眼泪从昨天忍到现在,终于流了下来,“妈,闻松去打仗了。”
白红梅和苏大海异口同声,“什么打仗?”
“闻松没说去打仗,是部队上的人猜的,一个独立营的人都走了。”
部队上的人说的,那十有是了。
“你没见女婿吗?”
“他只让我带好孩子,等着他回来。”
“今天是大过年,就不能晚一天吗?”
白红梅碎碎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闺女了。
打仗就会死人,上战场就有可能牺牲,谁都明白的道理。
苏忆安回到屋内,就一个人发呆,一个上午就眯一阵清醒一阵。
再次醒来,楚楚安安一左一右趴在她的面前。
“麻麻——”
苏忆安勉强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两小只的脸,“怎么不去玩?”
“麻麻哭了,麻麻哪里疼吗?”
安安用笨拙的小手给妈妈擦眼泪,其实苏忆安没想哭,可是眼窝子浅,不自觉就哭了。
“没哭,妈妈这不是笑了嘛。”
苏忆安挤出来一个笑容,真是硬挤出来的。
“麻麻吃饭饭,窝和姐姐也吃饭饭。”
为了不让孩子担心,苏忆安硬是强迫自己起床吃饭了。
白红梅见闺女肯吃饭了,把温在锅里的米饭和菜端了出来。
“你看看两个孩子,心眼别那么小行不行?你是当妈的人了,他们爸爸不在,你就是他们的天,这话还用我说吗?”
道理苏忆安都知道,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