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使风尘仆仆的赶进来,在经过夏云仙身边时眸色一冷,轻哼了声就在国公夫人面前站定。
“先前本院使就交代过老国公,您的病断不能轻易换药,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凡急功近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深深的看了旁边的老王妃一眼。
没有人知道,王院使一直在等平南王府的消息,认定老王妃被夏云仙那么一折腾定是活不长了!
可没想到眼下一看,老王妃的气色竟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精神气儿也不可同日而语。
她定是外出时特地用妆容遮掩,就是不想让御医院的人看笑话!
爱面子的老妇,看她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王院使收回思绪,又道。
“先前国公夫人的药方,是我们集众人之力琢磨了数夜定下的!您的病乃是火盛而血热亡行,是实症,应该要凉血清热,如今被奸人所误,只能再加重几味凉药,十日后本院使再行复诊!”
“十日”老王妃眉头一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公夫人恐怕连三日都等不了!
“云仙,你方才也把了脉,怎么说”
在东陵,有能的医者太少了,因此才养成了王院使又傲又倔的性子。
可他从前怎么狂妄,老王妃都能睁只眼闭只眼,但此刻,自己却不能让他耽误了国公夫人的性命!
夏云仙得了示意,便严肃的开了口,“恕云仙直言不讳了,吐血有多种病因,比如外感吐血,内伤吐血,阴虚吐血等,国公夫人脉象细软无力,乃阳气不守,便属阴虚吐血。”
“只要将血止住,腹痛便会停歇,应服用温阳的肾气方和健脾的香砂丸,只是国公夫人如今的情况好似如履薄冰,每一味的药量都要精准,云仙这就立份药方,不可差漏。”
众人却是听出来了,疑惑的视线忍不住在夏云仙和王院使之间徘徊。
同一个脉象,怎么诊断的结果南辕北辙
截然相反的方子若是选错了,岂不是火上浇油,害了国公夫人!
国公府的人犯了难,一边是名满京城的王院使,一边是老王妃引荐的世子妃,谁敢做这个抉择
王院使看着他们的为难,不由得冷笑了声,“这次的怪症,本院使早就有了应对的药方,只是被抢先一步罢了,你们还真当她是什么神医”
话里话外,皆是对夏云仙的不屑和贬低,态度嚣张到了极致。
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国公夫人实在不喜他这性子,思绪突然飘到了很远。
“从前的墨氏一族,个个都是良医妙手,尤其是墨风承,几乎是药到病除,为人更是亲和有礼,只可惜他失踪多年,是死是活尚不知晓,还连个传人都没有!”
如今已经极少有人会再提起墨神医的名字,毕竟当年墨家犯的是死罪,东陵对此事十分忌讳,国公夫人这话听起来,已经有几分认命的味道。
“呵,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氏族罢了,难道国公夫人是不相信本院使”王院使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在他面前还提别的医者,若非老国公德高望重,他早就翻脸走人了!
沽名钓誉
夏云仙的眸中冷光一现,却很快收起了这份情绪。
“世子妃,多谢你了。”国公夫人歉意的看了过来,众人已然明白了她的选择。
倒不是她对王院使的诊断抱有希望,只是不想得罪御医院,给国公府的子弟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