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书看了眼那书信,轻声道:“君上息怒,只怕是有隐情。传嫂嫂进来当面澄清才是。”

傅景桁抬手阻止子书继续说下去,“子书,朕不想听她的名字了。”

刘迎福跪地道:“君上,淮南南郭一带出大事了!”

傅景桁龙颜敛起,“讲!”

“半个月来百姓吃了赈济粮,肠穿肚烂,七窍流脓,老百姓背地里都骂您是无道昏君!文贼四处派医生给百姓看病,民心偏向文贼!”刘迎福倏地跪倒在地,“实际是文贼叫人混进难民里,在饮水河道下了慢毒,然后堵塞水道出口,使河水倒灌把赈济粮淹水沾上毒物,这才使百姓中毒的!君上绝不可继续股息宠幸文党!文瑾细作,杀而后快!”

傅景桁倏地靠在龙椅靠背,紧攥的拳头上青筋盘亘着,“竟对无辜百姓下死手。”

耳边又响起文瑾那软软的嗓音。

-有坏蛋在挑拨咱们关系呢,不要上当了。-

-桁哥,我不知道你究竟提防我什么。但我向你发誓,我没有背叛你。-

-我问心无愧。绝不会令你失望的。-

傅景桁的心中很难受,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他甚至无法理智地去处理和文瑾的私人感情,大局之前,个人感情是不值一提的。

“当务之急,是要挽回民心。”刘迎福厉声道:“揭穿文贼真面目,将细作书信大白天下,将文瑾于淮南南郭难民营内腰斩焚尸,以平息民怒,撕开与文贼之内战,趁势将文贼赶下台去!君上,万不可再对文瑾有丝毫不舍,请定夺!”

“刘爱卿,”傅景桁将手缓缓攥起,一面是确凿的证据,一面是文瑾那柔软坚定的嗓音,傅景桁头作起痛来,作为男人和人君,一边在确凿的证据下他仍不愿相信真是文瑾所为,一边是水深火热的百姓他必须为民做主、也为了自己的名誉而除掉细作,他仿佛被撕裂了,“容朕…思索片刻。”

文瑾陪阿嬷在朝阳底下打棉花做被褥到半晌午,便出宫办自己的事情,去铺子盯下装修和蕊黎姐培养感情,文瑾大致猜到母亲案子幕后黑手是谁了,只是蕊黎姐肯不肯脱口并出面作证是个难题,毕竟市井小民指证权贵难如登天,再回薛府与薛大人讨论玉甄上学名额的事情。

背脊有些瑟缩寒意,她下意识回首看了看皇宫各处建筑,几只惊鸟自燕雀台飞去了,心悸。

还没出宫门,便见官道上不少大官儿快步进宫,面有急色,似乎出了天大的事。

端木馥自花园那边步来,“姐姐,咱们又见面了。方才君上与我谈了很久,把我留在他袖间不肯放我出来,你知道君上的脾性,折腾不够,我又躲不掉。妹妹缓了颇久这才没来和姐姐问安的。”

“端木小姐,你好。”文瑾礼貌地对她点了下下颌,端木进宫是与君上量体裁衣做婚服,君上的国婚,排场一定非常恢弘壮观的。主公可别把人家折腾死了。折腾死了还如何量体裁衣。

端木馥用手帕捂着嘴巴,“姐姐,我嘴上胭脂是不是花了”

文瑾看了看她的嘴巴,明白她是提醒她和君上亲吻了,文瑾轻声道:“你找我除了谈被他折腾和胭脂。有正经事吗”

“没有特别的事。”端木馥颇为尴尬,这个文瑾有点耿直,居然一点不吃醋,轻轻一笑,“就是告诉姐姐一声,回头我会给姐姐递上婚礼请柬。君上已经告诉你了吧,我们的大喜的订婚日子是哪天”

“他没提。恭喜,你们…要订婚了。”

“君上没向你提我们要订婚之事”端木馥脸色猛地一僵,君上可以得到圣女,便得到家父的威望以及圣女所代表的百姓信仰,难道不值得向世人炫耀吗文广可是不止一次提过亲要娶她的!

“嗯。没有。”文瑾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