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戏院昏暗,只大戏台上灯笼点得很亮。
前面人基本坐满了,不乏小情侣在其中咬耳朵说着悄悄话。
京城名角被傅景桁请皇宫去常驻唱戏给文瑾听了,戏楼里余下几个不大出名的,此时在唱霸王别姬。
虞姬抹脖子前,她在唱: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妃子去了。
项羽于乌江自刎前,他在唱: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倚,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
文瑾触景生情不由泪目,她倚在傅大王的肩膀上,把他的手拉住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他一直想感受胎动,她也希望他能感受到一次,哪怕一次。
傅景桁将手搭在她肩膀,另外一手在她腹部搁了颇久,孩子仍不动,“你常说他好动。我运气不好。他必然没有原谅我曾经辱骂他是野种,惧怕我,不愿与我亲近。”
“阿桁哥,这一个多月,你对我真好。每天有时间便陪着我散步,泛湖,还送我会道歉的鹦鹉,还有夜里亮亮的夜明珠。我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文瑾将面颊靠在他的肩膀,安静了一会儿,喃喃地重复着戏子的词,“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妃子去了。”
傅景桁垂下眸子凝着她,并没有与她玩笑着接项羽那句‘十数载恩情爱,相亲相倚,眼见得孤与你就要分离’,文瑾将手攥在他的领口,把他的头首往她身近拉,软声道:“大王”
傅景桁眼见着她诱人的唇瓣就在眼前,他喉结轻轻滑动,低声与她确认道:“在这里人多”
“我们在最后一排”文瑾邀请着他。
傅景桁下腹躁动,心中猛地一紧,便低下头来在昏暗的戏楼里吻住了她。
文瑾热情地回应着他,第一次将他舌尖勾出,深吻着他。
“乖一点,回家再,莫在这里让我出丑,我并不习惯在外面”傅景桁呼吸越发急促,习惯性将吻落在她耳后小痣,用舌尖描画着,正打算结束这个不合时宜又惊险刺激的吻,突然觉得自己头有些昏沉,意识很快变得不清楚,他错愕地看着文瑾,意识到她在耳后小痣擦了迷药,她利用他的习惯,对他下了药,“文,你对我下药,你要离开我”
话未说完,便失去知觉。
文瑾待他失去意识后,将他身体扶好,然后倚在他肩膀把戏看完,待戏台上虞姬抹了脖子,西楚霸王项羽在乌江自刎后,昔日爱人,一拍两散,戏戛然而止。
散场时,文瑾便随着离场的人流出了戏楼,混入了人群,下楼梯时,突然下腹一阵剧烈的疼痛,只怕是要早产。
随着人群在夜色里走到皇门街口,母后皇太后安排的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由马车内,桂嬷嬷将车帘拉开了,文瑾踩着木梯上去了,坐下来。
-朕心悦你,苏文瑾-
皇帝在燕雀台许下的誓言。
文瑾如疯了似的,突然便将手扒在马车门上要冲下去回到戏楼,不顾一切回到傅景桁的身边去。
桂嬷嬷把她的胳膊握住,“别忘了你答应了母后皇太后什么。自爱一点,离开君上,你青楼出身,是会让君上脸上无光的!还有你腹中的残障孩子,也只会令整个皇室蒙羞!你自己不也逼婚了,人家要你么上赶着贴上去有意思”
文瑾闻言,便又缓缓的坐了下来。
娘仿佛在耳边说,瑾,不会苦一辈子,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