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甄听见姐姐的声音,背脊一僵,许久说道:“阿姐,我想放弃考太学院了。”

弟弟声音颓败,宛若受到致命打击,文瑾心中着急不已,也不敢径直强逼弟弟,只说:“把门打开,有问题,姐姐和你一起商量。宝银也可以和你一起商量。三个臭皮匠顶得过一个诸葛亮。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认为的问题,或许在姐姐这里不是问题哦。不要把事情藏在心里,好不好。”

玉甄跪在母亲牌位前,许久没有说话。

文瑾回头看看薛邝,轻声道:“阿爹,你不是说过,要补偿我们三个一些吗。你可以说几句话吗。玉甄他特别希望您带他一起玩小马的。”

薛邝在小窗边看着嫡子在亡妻的牌位前跪着,看去形状可怜,不由心生不忍,也爱才可惜,便点了点头,温声道:“甄儿,你是我儿。为父,从没忘了你们。只是过去有意忽视了。找时间为父陪你们三个一起玩小马。”

玉甄听见父亲与他说话,当真委屈出自心底,八岁了,父亲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倏地红了眼睛,却因对父亲有怨并不叫阿爹,而是颤着嗓子道:“阿姐。”

叫了一声阿姐,便起身将门打开了,打开门,往薛邝看了看,又不敢太亲近。

文瑾见门打开了,便踱进门去,把弟弟手拉住,拿衣袖擦了擦弟弟的眼睛,“二娘说了什么你学给姐姐听。不要一个人承受。痛苦说出来,我和你一起分担,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二娘说。”玉甄说着看向门外的娄淑彩,有些怯色。

薛邝沉声道:“大胆说。为父也要听。”

娄淑彩缩了缩肩膀,“哥儿,你可别乱说话。”

玉甄紧了紧手,坦诚道:“二娘在为祖母奉完茶,便将玉甄拉到廊底,她说要晋升太学院考试了,玉甄要考第一名才对得起死去的娘亲,如果考不了第一名,活着也是耻辱不如去死,是阿姐的耻辱,是薛家的耻辱。阿姐,薛大人,容禀,苏太傅他选学生好严格的,考试几年一次,有时几届考试都选不出一个学生来。玉甄玉甄怕落选,成为阿姐和薛大人的耻辱,也怕对不起死去的母亲,玉甄活着是耻辱,对吗”

玉甄受到巨大的心里伤害,八岁的孩子已经承受了他原不该承受的压力。

可把文瑾心疼死了,心疼的都作抖了,她把弟弟搂在怀里,安慰的拍抚着玉甄的后背,好哄一阵,然后回过头瞪视着娄淑彩,“你就是这样鼓励我弟的你不如直接掐死他!你太恶毒了!有事冲我来,干什么逼我弟!他才八岁,你快四十了!欺负小孩有意思吗!”

娄淑彩理亏,垂下眼皮没有说话,半天才道:“我也是一片好意啊,哥儿是嫡子,本来就比别人要承重一些!”

啪。

薛邝抬起左手在娄淑彩面颊落了一记,“回后院去!”

“老爷,你打我!你为了苏语嫣的孩子打我!”娄淑彩错愕的瞪视着丈夫,“我可是开国元勋娄将军的女儿,我是先皇赐给你的侧室!苏语嫣,她是什么!”

“苏语嫣是本相明媒正娶的妻子。亡妻。”薛相摇了摇头,“本相膝下有二子,玉林不好念书,本相遗憾。玉甄,是个好苗子,若是他因你几句话得了心病放弃考试,毁了前途。本相与你没完!回去后院!”